文｜汝之尾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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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1年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会死，至少不会活得太久。没想到我又挺过来了，而且不是靠苟延残喘。

那个时候家里天天乌烟瘴气，连基本的和平都做不到，更别说什么和谐友爱的家庭氛围。爸爸做生意失败，亏了好大一笔钱，妈妈正好赶上更年期，两个人就像前世今生的仇人，将所有最恶毒的话、最糟糕烂透顶的态度全都给了彼此。

我自此没了人管。还在上高中的我面临着人生的一大考验——高考，可我并不紧张，或者说装作不紧张，然后学会了不在乎。

鸡飞狗跳的环境，爸妈间互相的攻击，再加上我好似推迟了的青春叛逆期，我感觉自己简直要奔溃。

没有人管我的学习，没人顾及我的情绪，连基本的吃饭问题，都是随随便便的凑合一顿算一顿。到了后来，我也学会了混，尝试着自生自灭。胃痛得要死的时候告诉自己只有疼痛能让人清醒；看到别人家和睦友爱的气氛时，强行让自己相信，这个世界没有谁能是谁的救世主。

我知道自己病了，还病得不轻，但我愿意放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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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个深度抑郁症患者一样，总怀疑生命的意义，想不通人为什么要活着。也像个神经病似的发疯。飚摩托车、抽烟喝酒泡吧、打架斗殴……所有好孩子不应该做的事我都做了，所有正常人不愿意尝试的事儿我都去爽爽地体验了。

反正自己要完蛋了，何不痛痛快快地迎接死亡。

我从来没想过我还会变好，也从来没想过谁能救赎我。但是，真的就有那么一个人、一句话，将我从万劫不复的深渊中拉出了。

是那个我挺讨厌的数学老师。反正我的数学从来没及格过，他看不起我，我也没想让他看得起。像往常一样的模拟考，好像还挺重要。但我还是考砸了，除了数学，连我擅长的语文英语也考的跟坨屎一样。老师们都打算放弃我了，他们才不会浪费时间在一个自甘堕落的人身上。

是那个我讨厌的数学老师骂醒了我。他说我的数学考得再烂他也不吃惊不惋惜，但是我觉得把一向擅长的语文英语考那么恶心，真让人瞧不起。

他说谁还没遇到过点难心事啊，谁还没个青春叛逆期啊。但是，要学会适可而止，学会别自己把自己当成摊烂泥，谁都扶不上墙。

我一脸不屑地听他骂着，就是不肯认错，不肯流露出软弱。出了他的办公室，躲在没人的角落，我哭得跟狗一样：原来这个世界还有人关注我在乎我，原来我并不是一无是处到只能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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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什么痛改前非、直击清华北大的励志故事，但是自那以后我在绝望之时总让自己留有最后一丝希望。

数学学不好，但我的其他强项不等丢；没人管我吃喝我不能亏待自己；爸妈感情破裂生活一地鸡毛，我不能让自己也陷入万劫不复。毕竟，我是他们余下不多的希望。所以我逼自己坚持一把，别太早放弃自己。

给自己找到一个可以活下去的理由，我发现其他事情就没那么困难了。

虽然没能一跃龙门，但我考上了还看得过去的大学，也学着自己喜欢的专业。在之后的六年时间里，我继续做着不符合常规的事情：在城市徒步，去陌生的地方骑行，骑马奔跑，熬夜看星星看日出……突然间我就相信，生命还是美好大于苦难。

那些我们以为永远不会忘记的事情就在我们的念念不忘之间被遗忘了；以前以为天都要塌下来的糟心的事儿，其实也没有那么令人绝望；包括爸妈，这么多年了，他们自有自己的一套相处方式，虽然我插不进去，但也不需要刻意去打破平衡……

其实一切都没那么糟糕，是我们想得在糟糕。一切都没那么绝望，是我们暗示自己没了希望。

突然间就重新体会了那句话：“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有时候生活看起来是一地的鸡毛，但我们并不是就真的找不到理由奋起反抗，也并不是一定只有苟且没有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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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多强大的姑娘，这更让我相信：苦难才是生活原有的模样，或者是通往幸福道路的一层厚厚幕布。你只有足够用力揭掉那层黑暗，才有可能看得见之后的阳光。

就像好友艾伦曾跟我说过；每个人一生中有无数次想去死的经历，每一次都觉得人生已经无望。

在找不到工作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没用的人，就该默默地去死；在失恋的时候只相信自己是没人爱、没人疼的丑小鸭，这个世界不会再有人眷顾你；遇到一点点困难和挫折时、被眼前的贫困所难住时……太多太多次，都要怀疑为什么自己还没去死，剩下的日子该如何苟延残喘……

但是，不经历无望，怎么感受充满希望时的幸福；不经历一地鸡毛的生活，怎么会珍惜唾手可得的诗和远方。

这大概是人的本性。

我们需要幸福，需要一马平川的前路，但我们也需要鸡毛。偶尔被噎住、偶尔痛到快要哭喊放弃，然后给自己一股力量，一股绝处逢生的力量。

那一刻你会感恩，感谢那些没能打倒你，却又终将使你更加强大的困难挫折。

于是你开始相信：虽然生活一地鸡毛，但你一定能找到理由让自己勃起！

我是汝之尾巴草，一个认真生活的女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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