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熟知,在魏晋风流人物中,有一位诗人饱受争议,他就是位于“竹林七贤”之列的阮籍。他的父亲就是“建安七子”之一的阮瑀。阮瑀是曹魏集团的中重要的智囊之一,也是一位文学家。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他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
第一次了解阮籍,是在王勃的《滕王阁序》中:“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王勃生活在盛唐,他怎会了解阮籍内心的苦楚。阮籍处在动乱频仍的年代,政权更替。作为曹魏的家臣,自然成为司马家族的“眼中钉”,他的仕途自是得不到保证。他也有满腔抱负,也曾登广武城,观楚汉古战场,慨叹“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然而曹魏政权渐落司马家族手中,空有壮志,无处施展。《晋书·阮籍传》中记载:“时率意独驾,不由径路,车迹所穷,辄恸哭而返。”他心中的苦闷无处排泄,因此他选择借酒消愁。晋代郭澄之的《郭子》一书中记载道:一个叫王大忱的人说:“阮籍胸中垒块,故须酒浇之。”
一生与酒结缘,无视礼法,放荡不羁。《世说新语·邻有美妇》中这样描述道:“阮公邻家妇有美色,当垆沽酒。阮与王安丰常从妇饮酒。阮醉,便眠其妇侧。”在世人眼中,他是疯狂的,不可理喻的,在我眼里他是真性情。又如《世说新语·任诞》中记载:“阮籍嫂尝还家,籍见与别,或讥之。籍曰:‘礼岂为我辈设也?’”礼法不是为我这种人设定的,何等狂傲。然而,即使是这样,他也不得不在醉酒中得到栖身之处。文帝当时想要招揽阮籍,为武帝求婚于籍,阮籍却连醉六十日,最后文帝只能不了了之。他只能借醉酒遁世,何其悲凉!
在学习古琴曲《酒狂》时,我深刻感受到阮籍心中的郁结,乍听是阮籍醉酒癫狂之态,静下心去细细品味,才能读出他的孤独萧索之意。他借酒佯狂,而在佯狂的背后,则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无奈。他的痛楚和郁积的愤懑只能通过这酒、这琴来抒发,面对现人窒息。
阮籍穷途之哭是他任诞行为的表现,他在哭他自己生不逢时时,又何尝不是在哭曹魏政权的衰败。一个人欣然独行,却发现此路已是绝路,是何等绝望?“朝为媚少年,夕暮成老丑。”阮籍之哭,有泪,他哭自己摆脱不了现实的捆缚,前方无路,身后亦是纷纷扰扰,无处安身。
世人只道阮籍猖狂,岂不见幽忿高歌之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