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我们一家回国探亲,表姐从火车站接了我们,盛情邀请我们先去她家吃饭,然后送我们回我父母家。我先生和表姐夫很对脾气,俩人小酌几杯,相谈甚欢。我心里惦记着爸爸,知道他肯定早早又在小区外面等着了,也顾不上作客之道,一个劲儿地催先生和姐夫快点吃完快点走。
车还没到小区门口,远远看到满头白发的爸爸一边和人聊天,一边看着我们车来的方向,显然他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这样的场景对我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可每次看到还是心里一热。自从上大学离家,每次回家,要么爸爸去接站,如果别人接站,爸爸必定早早在街上等着了。
我们姐妹常常感叹爸爸用不完的精力和对家人朋友满满的关爱。记得小时候偶尔生病,爸爸除了照顾我们,还会问我们,想吃什么好吃的。我们的答案无非是一块潮纸糕,或者一罐桔子罐头。尽管日子过得紧巴巴,爸爸也总是努力满足我们。记得有一次,我说我很喜欢生病,因为病了就可以吃好吃的了,惹得爸爸哈哈大笑。爸爸总是让我们在艰辛的生活里也能体味到日子的甜头。
爸爸对我们小孩子很有耐心,只要我们大一点,走路利索了,他总爱把我们带在身边。他去城里买东西或者办事,总是用自行车带着我们。尽管日子不富裕,爸爸也总是要买点吃的给我们,或者是糖葫芦,或者是冰棒什么的,所以我们都喜欢跟着爸爸进城。
也许是那时的冬衣没那么保暖,记忆中的冬天总是很冷,小手总是冻得通红。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爸爸让我把手从背后放在他棉衣里,抓住他的腰带,我的手自然是不冷了。可现在想想,那么冷的冬天,爸爸的棉衣被我从背后掀起来,他的后背该多冷啊!
后来上高中住校,学校的伙食不那么好。每周末回家后返校时,总是带着家里炒的菜和一些干粮点心。宿舍没有冰箱,所以只能带一两天的菜。爸爸心疼我们后半周饮食没什么油水,总是在周三时骑着他的嘉陵摩托车来学校送点炒菜和干粮。我和下面两个妹妹都上的同一所高中,差不多总是一个毕业另一个入学,所以爸爸每周送吃的给我们,送了差不多九年!以至于同学们都叫爸爸是“二中的跑校生”。
离开家去外地上大学了,生活不再象高中时那么简单,面对成长中的各种困惑和烦恼,爸爸成了我的生活顾问。那时通讯主要靠写信,我常常写信给爸爸,用不了几天,必定会收到爸爸厚厚的回信。信里会解答我的种种困惑,比如和同学相处要学会宽容啦,遇到困难不要气馁啦,等等。虽然都是常听的道理,但因为爸爸会针对我的问题,又会结合他的生活经历娓娓道来,常让我觉得很中听。每每遇到什么难事,心里有爸爸这个依靠,就觉得特别地踏实。
到后来结婚成家,爸爸又把他的爱延续到各个女婿和孙辈身上。我先生喜欢吃醃制的小菜和辣椒,出国后我们住的那个城市又买不到特别可口的。偶尔有认识的人来美国,爸爸总是精心挑选各样的小菜和辣椒,让人带来。上次又让表姐带来一大包,表姐本来不理解为啥不远万里带那么多小菜,看到我先生吃得那么津津有味,感叹地说:“还是你爸最了解你们!满满的都是爱啊!”
其实爸爸不只是对我们子女这样,他把他的关爱给予每一个他身边的人。他会每隔两周回老家看奶奶;会每隔几个月去看他几百里外的姐姐;他会常常去看我的姨妈,带去我妈妈的问候;每年过中秋、过年,爸爸甚至去看望多年以前为妈妈做过手术的医生,感谢人家的医者仁心。
爸爸就是这样,象个小太阳,用他的爱力所能及地温暖着他的家人、朋友、邻居、同事以及一切他能照顾到的人,从不计较付出。我们这些小行星,在他创造的这个充满爱的“小小太阳系”里,暖暖地享受他的照耀。
祝爸爸父亲节快乐!
—写在2018年父亲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