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春寒替自己掌着灯笼,但夜依然很黑,若不仔细看,很难瞧出是谁。
虽然只是一抹身影,但秦淮安知道,一定是她。
她是他曾放在心尖上的人,哪怕是一个若有若无的身影,他也能立马认出。
只可惜,再相爱的人,如今,也只能形同陌路了。
或许,自己跟她,本就是一段孽缘,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秦怀安长长地叹了口气,但他的心里又有些庆兴。
好在花胎并没有看见他,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他是无法面对,从前他对她做那些事的时候,就没想过再回头。
秦怀安只顾着自己伤怀,完全忘了跟在身后的春寒。
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是很准的,即便春寒听不懂赵析姬刚才说的话,她也知道,那个叫花胎的女子,和自家公子之间,一定有着什么难以言说的过去。
那她呢,她算什么?是伤情后安慰的工具,还是,别人的替代品?
想到这儿,春寒的鼻尖莫名的酸楚,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她用力抓紧身上的大氅,示意自己镇定下来。
秦怀安的步子慢的吓人,如同在沼泽中行径一般。
当他们走出院门时,门口的小厮看到春寒泛红的眼角还有些奇怪,明明是笑着进去的却哭着出来,他挠挠头,想不明白。
因花胎的事情, 昨晚对于秦怀安来说,又是一个不眠夜。
他好不容易熬到早晨,起床洗漱时,发现自己眼下浓重的乌青。
今早的太阳格外的好,阳光透过青纱隔窗的万字格,洒在少女精致的脸庞上,映出一个个大大小小忽明忽暗的光晕。少女睡得很香,修长的睫毛似鸟羽般轻柔颤动,纤细葱白的手指垂在床边,露出青色的血管。她侧卧着,将身子微微蜷在一起,像极了春日里慵懒的猫。
她做着极好的梦,梦里,有她的孩子,她的情郎。
可她不知,麻烦就要来了。
令秦府下人闻风丧胆,凶神恶煞的宋嬷嬷正往院子里走来。
宋嬷嬷本是要给大夫人赵析姬拿东西的,可她刚走进院子,一打眼就看见西边卧房有一处房门半开着,不觉皱起了眉头,心想这是哪个府里的丫头,在这儿躲懒不干活。
“嘿,这群小蹄子,越来越没规矩。”宋嬷嬷双手掐腰走到门前,一脚踹了上去。
木门撞击在墙上的声响格外的大,花胎皱了皱眉头,似是很不喜欢被吵醒的感觉。她掀开了被角,用左胳膊撑起半个身子,眼神朦胧地望着张牙舞爪冲向她的宋嬷嬷。
“好你个小蹄子,躲在这儿偷懒不干活,当我瞎了是不是。”宋嬷嬷挽起袖子,上来就去掀花胎的被子。
被子刹离了身体的那一刻,凉飕飕的风便瞬间蹿了进来,花胎冷不丁的打了几个寒颤,可宋嬷嬷才不管这些,硬生生地把她从床上拖了下来。
宋嬷嬷年纪虽大,可毕竟也是干了几十年力气活的。花胎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快被宋嬷嬷拽脱臼了,她踉跄地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脚跟。可紧接着,宋嬷嬷的巴掌高高举起,像她脸上甩来。
眼见着就要挨一个响亮的耳光,可就在这时,花胎的眼睛闪过一丝奇怪的青光。
宋嬷嬷的手悬在半空,整个人愣在那里,好似静止的一般。
她呆呆地望着花胎,眼睛失去了灵性。
花胎的瞳孔褪去了往日的黝黑,取而代之的是孔雀翎羽上的妖艳青蓝色。
就这样,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宋嬷嬷便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花胎将右袖中藏起的刀片扔在地上,抬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冷笑道:“仗势欺人的老东西,若不是留着你还有用处,我早就一刀结果了你。”
她把宋嬷嬷拖进春寒的床上,并把春寒的枕头和被褥压在宋嬷嬷的脸上。
花胎干完事后拍了拍手,嘴角撇出一丝冷笑道:“现在,你可以发挥你的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