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是个可怜的人,知道的人都这么说他。
父母为了躲避计划生育,生个男孩,在她不满三个月的时候就把她送到我们家来扶养,直到她的弟弟出生之后才送回她家。她妹妹刚出生12天,父亲就得了急病去世,第二年母亲改嫁。姐弟三人跟着年迈的爷爷奶奶,还有二伯(我二舅)一家人一起生活。在她读幼儿园的时候,有一天大雨过后,姐弟三人跟着小伙伴去河边玩,妹妹失足滑落溪中,等她哭着跑回家告诉大人时,结局已经不可挽回了。
我没有办法想象这些年外公外婆是怎样度过的,就经济上来说肯定是不宽裕的。我外公外婆共生了六个孩子,三儿三女,表妹的父亲排行老六。先说说我大舅,我舅舅是个妻管严,家里的经济都是我大舅妈一手掌握,而我大舅妈与我外公外婆的关系不太好,很早就已经分家自己生活了。他们自己又生育了五个孩子,本身他们也只是在家务农,经济上来说,压力也是非常大的。再来说说我的二舅,我一直觉得我的二舅妈是一个很奇葩的人。二舅妈的姐姐是一个小富婆,对她的父母比较大方,时不时的拿一些钱给他们,而我二舅妈就觉得不能比她姐差,所以打工挣的钱,除了她自己开销,其它全部都给了她爸爸妈妈。而我二舅,我对他的一番言论印象深刻,有一年刚过完年,他来我们家吃饭,无意中谈到生活开销,他很得意的说他一年给我外公外婆2000块钱,他们肯定花不完,因为他外出打工之前给家里买了两桶油,两箱面,300斤大米,几包盐,这么多,足够他们生活了。我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算,一家7口人(他生了三个孩子全部留在老家由外公外婆照顾,外公外婆,再加上小表弟小表妹),这么点东西能吃上多久,还要交学费,如果家里人生病了怎么办? 我改嫁的小舅妈倒也有拿钱,只是一年10元的压岁钱还真起不了什么作用,这10元还建立在过年的时候她来看望孩子了,如果没来那就别想。我妈姐妹三人也是有心无力,每个人都上有老下有小,拿给外公外婆的钱自然是杯水车薪。
2012年我外公去世,2018年我外婆去世。这么拮据的十来年中,老人竟然也攒了一笔钱,硬是把属于小表弟的房子在原有的一层楼上多盖了一层半,还装修了。听五姨说,小表弟的妈妈也拿了1000元(五姨当时说的时候还很气愤,在她看来,这房子已经落了小表弟的名,作为一个母亲,平时对儿女不闻不问,现在建房子竟然也只拿了1000块钱,还真是好意思)。
外婆去世的时候,表妹读高二,表弟读初二,而我二舅的孩子全部都已经外出打工了,家里也没有人在,所以经过一番商议,他们姐弟俩周末(他们都住校)就回我大舅家里去住。2019年表妹高考失利,只考了100多分,她说要复读,亲戚们你几千我几百的,总共凑了一万多块钱给他们姐弟读书。2020年她再一次高考失利,就出去打工。
今年五月,我突然被拉到家族的另外一个群,我这才知道表妹她竟然怀孕了,这离她高考结束,还不满一年,更让我意外的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她没回家,竟然是跟着那个男孩子去了他家里。那个时候,她外出打工不过是半年而已,就半年的时间,已经发展到跟男孩子回家的地步,作为80后的老阿姨我实在是无力接受。
在聊天中,表妹的话更是让我不知所措,表妹说不要拿她的弟弟来道德绑架她,弟弟不是她的责任,以后她弟弟的学习费用和生活费用依旧是由她大伯,也就是我大舅负责。她很感激亲戚们帮助过她,但不要因为帮助过她,就以此来要求她做这个做那个。她已经跟她男朋友说好了,以后会在广东定居,并且不要跟男方的父母在一起生活。她妈妈已经见过那男孩子,没意见。彩礼12万(按照男方姐姐的彩礼来走),两万放在她大伯手里,另外的十万由她保管,以后她弟弟要用,就从她那里拿出……她说了很多很多,我深深地感受到了一个从小缺少父母的爱的一个自卑的女孩子,却又缺少了生活的磨练,言语显得有些不合时宜,身上所体现的冷血,让人气愤却又无奈,亲戚们都说,这以后怕是冇(没)得行了。
缺爱的孩子可怜,我只希望那个男孩子能不负她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