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老字四声婆字二声)是我们老家的方言,意思是爷爷的妈妈。我们的家族从父系最早可追溯到老婆这里。虽然我只从父辈的口中得知关于她片言只语的事情,但足以让我觉得她是个不平凡的具有传奇色彩的女人。
爷爷曾讲给父辈们说,他大概六七岁刚记事不久,只记得坐着老婆驾着的一辆骡子拉着的大车,懵懵懂懂的和才刚刚会走路的弟弟,也许从河南,也许是山东,或许是南方抑或其他地方,1915年到1920年之间的某个年月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一路走到现在叫做陕西省渭南市东孙村的地方。每每听到父辈们讲起,就好象看到侠客大片中的女英雄从乱世红尘,经历人生的大变故后一个女人赶着一匹骡子,拉着一车家什,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别着一根长烟管,一路风尘仆仆,跋山涉水走进当时相对安静闭塞的关中平原的我家乡的那个小村庄。
不知是家中发生什么样的变故,只知她们原来应该也是家道还行吧,因为据爷爷记忆,她们当时穿着还是很讲究,而且车上拉一车的大箱子,并且那个年代抽烟的女人也不是普通家庭能承受得了的。她应该也长相还不错,这从爷爷的相貌和爷爷弟弟的女儿大姑的长相相似的地方都可以依稀看到家族的基因。他们都有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高挑的个头和比例协调的身材,都属于男性和女性当中的美人儿。同时老婆当时带着两个男孩而一到孙家村就嫁给了当地方圆几里有名却老大不小但还没取过亲的私塾先生孙先生,可见也是很有魅力的。
后来老婆和私塾先生又生了一个男孩,但青年就夭折啦。爷爷和他的弟弟都随了私塾先生的姓,孙姓,成为孙氏子孙。而他们本身姓什么却不得而知。他们家族本来做什么的,老婆姓什么,叫什么,来自哪里都无从得知。有时候我都纳闷,我打记事就受不了家乡的干燥,喜欢水向往有海的地方。而我们老家旁边只有一条小河,还在我没出生时都已干涸,每每看到水想到水就有些兴奋。后来一路追水到南方,并且千里迢迢只身来到上海,会不会我们祖籍是江南人,而我是冥冥中沿着老婆的脚印寻觅着那古老的印迹而来(哈哈不说啦似乎有些玄学的成份)老婆也没有留下照片什么的,关于我们家族真正的始末都随着她的去世成为永远的秘密。而爷爷除了儿时的一丁点记忆和快要去世时在昏迷时说得几句他儿时的乡音(爷爷一生都是很正宗的我们当地的口音,一生没听他说过一句外乡话),但当他快去世前一两天的昏迷状态里,我当时刚初中毕业提前放假每天都去伴他,只听懂了一句“我要吃瓜,我要吃瓜”,其它的都听不懂,但我分辩不出那是河南话还是山东话抑或是其它我不知道的地方的方言。
每想起总有些纳闷的是爷爷为什么一生中竟未问过老婆以前的种种,而老婆又为什么不曾讲给自己的儿子以前的家史,是对于后来的继父的尊重还是老婆有着不得已的苦衷无以言说,抑或是那个年代改嫁也本身就是难齿之因母子两人无以开口等等,这些都成为永远的秘密。而我们从父系方面真正血缘上的祖先已无法追寻(从母系方面没想到这两天梳理时竟发现身与流着孙氏的血液,与孙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见后续),我们只知道我们是孙氏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