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太美了,美的就像做了一场梦,那么不真实,那么虚幻,每每想起都恍如隔世;童年太快了,快的就像一阵风,瞬间就刮过去了,好像眨眼间我就长大了。
我的童年是在农村度过的,30多年前的农村,天是蓝的,水是清的,田地里是有无限乐趣的,房子低矮,家庭却是温馨和谐的,人口不多,人们却是纯朴善良的,兜里没钱,日子却是悠闲自得的,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可不就是世外桃源嘛!
我们那个年代的女孩子,不流行娇滴滴的小公主,个个都是女汉子,我也不例外,每天放学后,就和一群小伙伴跑到村外一个小树林里去玩,记得小树林外面还有一堵墙,我人小腿短,爬墙很是费劲,每次都是用九牛二虎之力才能爬上去。
在小树林里最喜欢玩的就是爬树,爬树很是需要技术,我到现在都还记得第一次爬上树后那种高兴劲呢,那种成就感和满足是考个一百分远远比不上的,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会爬树了,见到谁都要告诉人家,还得拉人家去亲眼看看,那种自豪感就别提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看到树就想往上爬。
爬树运动终止于一次重大失误,有一次我爬上墙以后,顺着墙头来回穿梭,嘴里还“嗷嗷”的喊着学狼嚎,不知道有多快活!可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乐极生悲的我一脚踏空了,惊慌失措手忙脚乱时抓住了一棵枣树,一时间尖叫声响彻寰宇,手被刺扎的没法抓,顺势往下滑,衣服被划烂了,腿上鲜血淋漓,我哭的稀里哗啦,惊天动地!回去后被勒令不许再爬树,于是我后来就没再去过小树林了。
村子东南有一个砖窑场,那里也是我们的乐园。儿时的我们对什么都感到好奇,操着外地口音的大人,摆的整整齐齐的土坯,一些奇奇怪怪的机器,都那么神秘莫测,我们一群毛孩子,总是想方设法靠近那里,总想去里边一探究竟。
可是最吸引我们的还是房顶上那一排排烟囱口,应该是烟囱口吧,当时也不太清楚。秋天的田野,最不缺少的就是蚂蚱了,我们捉住后,用一种有长长的茎的草把它们穿成一串,小心翼翼的掀开盖着烟囱的瓦片,里面会有热气冒出来,我们把蚂蚱放在上面烤,等两面都烤到金黄,就可以吃了,第一次吃的时候,真叫一个香!当然也有失手的时候,有时烤的时间长了,草会断掉,蚂蚱串会直接掉落下去。
留在记忆深处的,有那种探险般的新奇有趣的感受,有烤蚂蚱散发出来的迷人的香气,有和小伙伴一起大声说笑的愉悦,后来长大后,再经过砖窑场时,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感觉,这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物是人非吧。
有一阵子我们特别流行拜师,我说我会孙悟空的七十二变,所以特别顺利招了几个徒弟,特别正式的磕头行了拜师礼,有了徒弟,很是得意了几天,每天放学后就四处溜达,有时周末也有活动,但只是爬树啊,烤蚂蚱啊,显不出师父的厉害,得带她们练本领啊!
终于,在某一个周末的午后,我们突发奇想,玩出了新花样。
我家东边的邻居搬走了,院子是空着的,而他家东边临着街,街上不知道谁家的一个麦秸垛,为了表现我们的勇敢,为了练本领,无知无畏的我们决定从房顶上往下跳,跳到麦秸垛上,我是师父,当然是第一个跳了,我先来了个助跑,从西边房顶开始跑,到了房檐边,没有停留,一个纵身就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刹那,那种真实的刺激和晕眩感让我顿时就后悔了,恐惧紧紧攫住我的心,还听到了风从耳边呼呼的吹,好像过了很久,等落到麦秸垛上时,我的心似乎都停止跳动了,两眼发黑,双腿发软,头晕恶心。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做梦都是那种晕眩感。
这件事情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我恐高了,突然就恐高了,连房都不敢上,我家的梯子离房顶有一段距离,中间是窄窄的墙,原来我都是如履平地,健步如飞,这件事后,每次都是爬行前进,两手紧紧抓着墙的两头,身体慢慢向前挪动,每次上房,都要被一家老小群嘲一番,上一次房,等于要一次命!
有一次放学忘了带钥匙,家里也正好没人,我从南边邻居家串房子回家,从他家房顶到我家东偏房的房顶有一段窄窄的墙,我决定克服一下,就鼓足了勇气下去了,当我趴在那段墙上,两手抱住墙时,身体立刻僵硬了,全身不听使唤,一动也不敢动,街上人来人往,都驻足脚步,奇怪的看着我,我更不敢动了,然后一群人在下面鼓励我,让我站起来走过去,我连往下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是更紧的抱着那堵墙。一直到天快黑了,我妈从地里干活回来,我还在墙上趴着呢。
在秋天,放学后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去捉蟋蟀,弄一个大袋子,口上缝上一圈铁丝,这样可以起一个很好的支撑作用,一口气跑到地里,地边上堆着许多麦秸垛,把袋子放在麦秸垛一边,用手一拍,无数只蟋蟀争先恐后的跳到袋子里去了,然后换个地方,继续拍,又是无数只……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的蟋蟀那么多。蟋蟀是很好的鸡的食物,那个季节的鸡,下蛋特别勤。
那时候不但蟋蟀多,各种小昆虫都多,蚂蚱,喇叭虫,大灯虎,蜻蜓,蝴蝶,各种各样的小虫子,都是我们捉着玩的对象,印象里有一种带壳的黑色的亮亮的小虫,你用力按住它下边,它就会用力打挺,发出啪啪的声音,特别好玩。傍晚时分,拿着小瓶子,去地里捉喇叭虫,有黑的,有金色的,黑的个头小,我们都不稀罕,我们喜欢金色的,具体捉来做什么,倒是忘记了,大概也是喂鸡?也许吧。
那时的小昆虫多,鸟也多,每天早上醒来,窗户外都能听到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有麻雀,也有小燕子,我家屋檐下就住着一窝小燕子,我二哥经常想近距离观察一下,有时还试图逮一只来玩玩,那时我就会立刻告诉我妈,我妈就会立刻找来一根玉米秸追的二哥满院子跑。
有一次,二哥和他的朋友们在大门下面掏出了一窝麻雀,他们竟然烤了吃,我也分得了一点,味道不是一般的好。
我二哥胆子很大,有一次,他骑车带我回家,路上看到了一条蛇,他面不改色的下车,抓起蛇,顺势盘在车把上,回家后,一刀剁下了蛇头,然后找来一条绳,把蛇挂在院子里的晾衣服的铁丝上,一下就把蛇皮褪下来,露出白白的蛇肉,放在案板上,手起刀落,蛇分成了几段,被放在大铁锅里做成了蛇羹汤,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我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不但没有害怕,反而看的津津有味。
我当时大概有八九岁吧,而我二哥也只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后来我还要了一截蛇皮,蛇皮有很美丽的花纹,我很是喜欢了一阵。只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天不怕地不怕的,可不像现在,别说看到蛇了,看到小虫子都吓得花容失色。
童年里发生的趣事太多太多,在教室比吃大蒜啊,中午趁家人都睡觉偷偷去骑驴结果下不来急的大哭啊,一起去地里边赶的人家的牛跑到邻村去被牛主人训斥啊,太多太多了,那些画面将永远印在我的心里。
童年渐渐的离我远去,那些欢笑和泪水,那些美好和青涩,都将只能成为回忆,我很庆幸我能拥有如此五彩斑斓的童年,如此幸福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