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妹突然发来一张照片,是她偷拍的一张去年五一的时候大家在客厅沙发上的形态各异的姿势,让人忍俊不禁。突然想起,距离上次回家——已经一年了。
想必因为疫情的缘故,作为重灾区的湖北,应该也有很多在外地的游子或出于家人的规劝,或出于安全的考虑,都忍着没有回家。索性我妈去年十一的时候来了广州一趟,在我那小住了一阵,不然每年看着他们都以快进式的速度一天天衰老下去,却又不能常伴左右,心中的愧疚之情溢于言表。而这场疫情似乎更加提醒了我,要珍惜与家人的每次相伴。因为阻挡你的不仅是距离和身不由己,还有天灾和人祸。
刚刚搜了一下车票,从来没有看到五一期间的高铁票还这么多,虽说武汉已经解封,估计大家还是心有顾忌,不愿意回去吧,也害怕如果来了又是各项检查或者隔离措施,耽误时间和精力。四个多小时的高铁距离,瞬间就变成了我在这头,家在那头,中间隔着一段迈不过去的距离,只能通过视频来缓解相思之情。
镜头中,房子周围整理得很干净,偶尔隔壁家的小孩会跑到我们家门前玩耍,因为疫情,他们也没有办法上学,听说隔壁的大人正好捡了两只小狗给两个小孩一人一只,陪同玩耍;门前的几棵果树已经长出了嫩叶,开始了郁郁葱葱之态,只是因为新种不久,还没到我臆想中亭亭如盖的感觉。我小时的理想就是家门口能有几棵果树,长得像伞一样撑开,然后我可以在树底下悠闲的看书品茶,陪爸妈聊天,没想到居然还真种上了果树,感觉梦想有了雏形。小时候,家门前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我们经常在上面玩耍,摔倒了也不会有磕磕碰碰的问题,只是夏天很招蚊子,后来就被填成了水泥地;旁边原来是别人家的菜园,后来荒废了,拆除周围的篱笆,成了家禽的活动场所;后面是我们家的小院,妈妈开辟了一小块种了几洼蔬菜,一切都还是熟悉的样子啊。
家里的花生应该种好了吧?上次妈妈还提到这些鸟雀越来越狡猾了,懂得从地里掏出花生种子来吃,连普通的稻草人都已经吓不到它们了。换成风一吹就狂舞巨响的磁带条,开始几天有效,后面它们也识别出这个是纸老虎,根本造成不了实质的威胁,更加肆无忌惮了。这些家伙已经开始在长期的进化中与人类斗智斗勇了。
想起小时候每年花生收获的时候,我都要“被迫”帮忙去把花生摘下来,我承认我是很懒的,但是一旦启动忙碌机制,那个效率还是很高的。相比于慢腾腾的妹妹,我因为干得漂亮,而没少被频繁”利用“。想起那个时候,确实还挺认真的,一边摘花生,还一边拿随身听播放英语。
已经好多年都没做过这些了,突然有点怀念起来,想到这么些年来每年都是妈妈一个人捣鼓这些,爸爸偶尔得闲可以帮一下忙,而那个带着耳机听着英语一脸正经小手飞快摘花生的小女孩已经不见了,不知道她一个人摘花生的时候是否还能想起当年的情形。
我吃着她拿过来的香喷喷的芝麻油的时候,还能想起她把芝麻杆扎成像小伞一样的形状头朝下整齐摆开暴晒,然后拿棍子把晒干的芝麻敲出来的样子。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时我做了一件蠢事。那年她让我去楼顶上把芝麻敲一敲,我从来没有见过怎么敲芝麻,我上去把她扎的小伞一个个拆开,放在地上用棍子使劲打。她听到咚咚咚的声音跑上来看到哭笑不得,然后示范给我看。只见她拿起一把晒干的芝麻杆,直接拿棍子轻轻敲打,芝麻便像下雨一样往下洒,干净利落,我都看呆了,不禁感叹起劳动人民的伟大智慧啊,自此也忘不了那一幕了。
在妈妈着重介绍了下,我才知道她一下子种了那么多果树,什么橘子树呀,枣树呀,桃树呀,柿子树呀,这里要重点表扬一下柿子树,听说去年一棵结了八十多个果子,虽然现在已无从考证,但是有被压折的树枝为证。我不禁笑道:“小时候我那么希望家里有果树,你怎么一棵也不种呢?”我妈说:“其实我有种的,只是那个时候村里的熊孩子太多,我们家门前就跟游乐场似的,好好的小树苗,没几天就弄断了,后来就干脆不种了。现在村里都只剩下我们这帮老弱病残了,你们年轻人都出去了,村里的小孩大多也去外面读书了,没有了这些熊孩子,村里的果树上的果子都多得吃不完,掉地上烂掉了。我这种上几棵,没有了这些孩子祸祸,自然能活下来的。“
原来如此。想起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大家水果都吃得少,一打听到哪里有果树,冒着被人追,被狗咬的危险也要去摘一点尝尝。其实也不只是为了解馋,主要是那种冒险的行为紧张而刺激,是现在城里的孩子所体验不到的。现在物质相对丰富了,而我们的村庄却如同那批当年努力改造他们的那帮人一样,逐渐衰落下了。
这么多年,家已然成为一个可以想念却终究回不去的地方,成为了一种符号,抑或是一种念想。只有这些老一辈们还在默默重复着曾经的故事,因为他们已经植根在此。而我们是越飞越高的风筝,只有父母在那头牵着线,我们才有随时返程的可能。
作者简介:饶浪环,专职律师,工作之余喜欢看书写作,结交朋友,分享观点,希望跟大家一起分享交流,共同进步。今天起,和我一起思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