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克星敦的幽灵》
我去伦敦的一个友人家替他看家,半夜发现有幽灵在家中聚餐,再次见到友人感觉到他变化很大,友人讲述了他母亲死后父亲睡了三个星期以及父亲死后他睡了很长时间。
“大概一共睡了两个星期,我想。那期间就是睡,睡,睡......睡得时间都烂了,融化了,任凭多久都可以睡下去,任凭多久都睡不尽兴。对我来说,那时候睡的世界才是真正的世界,而现实世界不过是短暂虚幻的世界,是色彩单调浅薄浮泛的世界,甚至不想在这样的世界上活下去。这样,我终于得以理解了父亲在母亲死时大约产生的感觉。就是说,某种事物诉诸以别的形式,并且是不由自主地。”
不时想起列克星敦的幽灵,想起深更半夜在凯锡那座旧宅客厅举行热闹晚会的来历不明的许多幽灵们,想起在百叶窗紧闭的二楼卧室像做死亡演习似的浑然酣睡的孤独的凯锡以及他的父亲,想起与人亲近的迈尔兹狗和完美得令人不由屏息的唱片收藏,想起杰里米弹奏的舒伯特和门前停的那辆蓝色“宝马”面包车。但所有这些,都仿佛发生在及其遥远的过去极其遥远的地方,尽管相距那么近。
《绿兽》
一个人妻在幻想一棵树因为爱慕她变成了一个绿兽,又在女子的思想下消失。
《沉默》
讲述大泽少时打了身为第一名的青木,青木在高中时期对他的报复,青木固然很可恨,也很悲哀,相信青木说辞的人也是无头的苍蝇。“我想,这小子恐怕永远体会不到真正的喜悦和真正的荣耀,恐怕至死他都感受不到从内心深处涌起的那种静静的震颤。某种人时无可救药地缺少底蕴的,倒不是说我自己有底蕴。我想说的时具不具有理解这一存在的能力。但他们连这个都不具有,是在是空虚而凡庸的人生,哪怕表面上再引人注目,再炫耀胜利,里面也是空无一物的。”
孤独其实也分很多种类,有足以斩断神经的痛不欲生的孤独,也有相反的孤独。为了得到它必须削去自己的血肉。但只要努力,就会有相应的报偿。
《冰男》
冰有的只是被严密封闭于其中的过去,一切都被栩栩如生地封闭再里面。并可以这样保存很多很多东西,非常卫生,非常清晰,原封不动。这是冰的职责,冰的本质。
这种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终于使我感到不堪忍受。这倒不是因为无聊,而是其反复性所使然。在这种反复当中,我觉得自身仿佛成了反复来去的影子。
我知道自己正一刻刻化为过去。我没有未来,只能不断堆积过去。人们都在注视我,注视过去,注视我向后退去的光景。
《第七位男士》
“我在想,完美的人生中真正可怕的不是恐怖本身,恐怖的确在那里......它以各种的,则是在恐怖面前背过身去,闭上眼睛。这样,完美势必把自己心中最为贵重的东西转让给什么。就我来说,那就是浪。”
《盲柳,及睡女》
讲述陪表弟去医院看他的耳朵并回忆往事。
闭上眼睛,就闻到了风的味道。带有硕果般膨胀感的五月的风。风里有粗粗拉拉的果皮,有果皮的粘汁,有果核的颗粒。果肉在空中炸裂,果核变成柔软的散弹嵌入我裸露的手臂,留下轻微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