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六月初夏,突然听到布谷鸟在叫“豌豆包谷”、“豌豆包谷”。啼声清脆、声声间隔,恍惚间回到了小时候。
重庆的初夏,总要下几场雨的。小时候布谷鸟叫的季节,外婆就会把玉米种子一颗颗放进用手团成的泥巴球里,待种子长出小苗再移栽到田地里。玉米一年吃三茬。头茬最嫩煮食最香,或者和青椒丝用油爆炒,重庆话叫“油爪麻儿”;中间一茬吃的最久,可以煮食,最多的吃法是把玉米粒撇下来磨成浆煮粥或者煎粑粑,分别叫“苞谷汤圆”和“苞谷粑粑”,夏天的火锅店里面经常就有人挑起桶儿卖包谷汤圆的,清甜解腻;最后一茬包谷都老了,晒干以后把粒打下来,一部分用作明年的种子,一部分磨成粉兑粥煮。但我最不喜欢最后这种吃法,总是觉得一口粥里掺进的老玉米碴像碎沙子一样。长大后与北方的同学合住,才知道他们也可以不兑粥,直接用玉米碴加一点碱,也能熬出浓厚的粥感。
小时候就吃一季的玉米,现在一年四季都有。味道真的不算好。现在的西瓜、草莓、樱桃、桃子也大都不好吃,看起来红澄澄的像个成熟的果实,入口确是一股无法言说的寡淡味儿,丝毫没有水果的清甜。现在的水果无关季节,全凭人的欲望。只要你想吃,任何季节都能吃到,而不是到了季节你才能吃。
如今,水果不那么好吃了,人也就不那么容易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