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老公感慨,人生真是没意思,甚至有了一年要出去走走一回的念头。
这个平日里连下楼都懒得挪步的人,竟有了这个想出去走走的想法。
说出缘故。
却是因看了一部电影,讲的是一个老光棍有铁(家排行老四),娶了一个不会生育的残疾媳妇贵英,心疼她,也努力想为她和自己建一个家,还想等卖了今年的收成,帮媳妇治病。却不想好日子刚刚开了头,媳妇病了,有一次带病想给田里干活儿的有铁送馍,没想到坐在水沿边休息,头一晕,栽在河里淹死了。有铁万念俱灰,埋葬了媳妇,卖了所有的粮食,用换来的钱还清了所有借的债,甚至几个借别人的鸡蛋,生无可恋去陪那个苦命的女人了。
今天,得知这个片名叫《隐入尘烟》,
一口气看完,心里久久无法平静,《隐入尘烟》里的台词非常少,但是随便摘录了一些,也是如此的接地气。
有铁的驴子吃了苞谷秧苗,贵英很心疼,
有铁说,吃了就吃了,不打紧,就当少种了一棵秧苗,少收获一个苞米就是了。
有铁对他唯一的驴子很护。
就像贵英刚来相亲时,老三指桑骂槐,有铁走出去陪伴着他的驴子,给它吃苞谷,让贵英觉得驴子都比他命好,让她相信有铁是个好人。
一直苦命的她,需要找一个好人,有铁就是。
当贵英不小心把小麦苗给拔了出来,转头看向有铁,有铁笑笑,淡定的说,
啥人有啥人的命数呢。
麦子也一样,它也有它的命数呢。
还不是到夏天让镰刀割掉了。
小麦熟了,割完麦子回去的路上,两人聊起往事,说村里有个疯子,嘴里总唠叨着一些话:
对镰刀,麦子能说个啥。
对啄它的麻雀儿,麦子它能说个啥。
对磨,麦子它能说个啥。
被当成种子,麦子又能说个啥。
也许这就是麦子的命数,春播秋收。
有铁信命数,因为他的心里早已空无一物。
只是贵英来后,他的心里才万物生长,开始土变成砖、砖变成房子……
有铁吃馍馍不小心掉地上了一些,准备捡起来继续吃,贵英劝,都脏了别吃了,有铁把馍在身上擦了擦,说,
啥不是土里头生的,啥不是土里头长的。
土都不嫌弃我们,我们还嫌弃土呢吗?
土就是干净东西嘛。
不管你是有钱有势的人,还是啥人。
你只要种上一袋袋麦子。
它就能给你长出来十几袋子、二十几袋子麦子来嚒。
只有土地才能给有铁希望。
而贵英的希望是有铁。
有铁在前面撒种,贵英跟着用脚把种子踩进泥里,
有铁笑,说她把脚印印在种子上,到时会长出来很多脚印,
贵英感概种子的命运,栽下去,长出来只有被割的命运,
而她不想把脚印种下去,
因为脚如果被锁在土里,她就没有办法选择,
贵英唯一不能被锁住的就是她的满足感和对未来的憧憬。
晒麦子时,两人坐在草堆里休息,有铁拿起几颗麦粒,按在贵英的手背上,说:
我给你种了个花儿,
做了个记号,
你跑到哪里都丢不掉了。
贵英在给有铁送饭途中落水溺亡,
有铁掀起桂英身上的麻布单子,从口袋里摸出几粒麦粒,
在桂英手上种下了一朵花……
生而为人,终是尘归尘,土归土,那此生为人的意义何在?
也许,俩人的相识,只是漫漫人生路的一场相遇,只为相依为命,让苦难孤寂的岁月多一点甜,
而之后,依然是尘归尘,土归土的陷入各自的云烟里。
而那抹相伴的甜,如一道彩虹,挂在各自的心里,随着各自的离场而烟消云散。
只有另一个人还在,那一抹云烟就还在,
因为那是支撑另一个一个人走下去的唯一的光。
有铁相信,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
土变成砖、砖变成房子、房子最后又变成了土。土地默默地在那,一代人来了又走了,还是那片地。
我的心田原本空无一物,你来之后万物生长,你走之后一片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