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闻花开》(四)


那个雨夜的记忆如同梦境一般,有些虚幻却又是真实的发生过。可是,谁也没有再提起那个混乱的夜晚,如果不是总会出现的断断续续的梦境,大概连希晗自己甚至都会怀疑这一切都是虚幻而已。

养病的日子里,时间总是过得很慢。先天性的心脏疾病多少年没有再复发过了,好像久到连希晗都忘记了原来自己就是一个病体。原本车祸造成的伤害本就没有痊愈,虽然一直在精心调养,但是身体仍比较虚弱。

由于身体恢复得有些缓慢,入学时间过后一个月希晗才前往圣西亚女子贵族学院,而原定同期报到的神木夏早在五周前就进入圣西亚女子贵族学院,开始了他的学习生活。

入学报到那天,负责接待希晗他们一行人的是圣西亚女子贵族学院的现任理事长德川梦子女士和校长麻生友一,教务主任横木名。矢代与迎面过来的3个人友好地握手,热情地交谈的交谈起来。

“你好,户部先生。欢迎你们的到来,我们在此恭候多时了。”那个气质高贵的女士热情地迎上前,她身后的两个穿着光鲜的男人连忙附和道。希晗站在矢代的背后,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三个陌生人。

“德川理事长,您好。社长让我问候您。”矢代恭敬地与其交谈。

“请代我问候本乡先生。”德川梦子笑着回答矢代,然后看着他身后的希晗,有点惊讶,微笑着打量起来,希晗的脸看着很熟悉。在那一个瞬间,她的思绪飘进遥远的记忆里,想念着那张笑起来很温柔的脸。“这位是本乡小姐吧?!初次见面,你好!我是这所学院的理事长,德川梦子。”德川梦子看着希晗,微笑中略带点意味深长。

“您好,理事长。我叫本乡希晗。”希晗看着这个高贵的女士,她的笑容给人很温暖的感觉。她,应该不是坏人。希晗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德川梦子身后的那两个人也微笑着向她点头,希晗始终保持着端庄得体的微笑。

双方简单地寒碜几句之后,德川梦子陪同矢代前往教务处办理入学的后续事宜。矢代向希晗拜别之后,跟随德川梦子和麻生友一离开了。剩下那个个子矮矮,身材瘦小的教务主任横木名。

“希晗小姐,请跟我来。现在就由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圣西亚女子贵族学院的校园。”横木戴着金属镜框的方形眼镜,双眼起来弯弯的,样子有些势利,给人一种趋炎附势的感觉。

“是,那就拜托您了。”希晗恭谨地回答道。

离开接待室之后,横木名领着希晗他们3人前往参观了学校的图书室,教室,花园,庭院,学生活动室,教职员室,体育馆,田径场,健身室,游泳馆,餐厅,医务室,社团中心,学院展览室,教堂,礼堂,宴会厅等。横木名一边领着希晗参观,一边细细地向希晗讲解圣西亚女子贵族学院的历史,教学制度,校规等各个方面的信息。

圣西亚女子贵族学院作为日本国内上流社会的皇家院校,与圣伯纳德皇家贵族学院并列同为知名院校,共同受到上流社会的青睐。圣西亚女子贵族学院坐落在远离市区的郊外,环境优美清静,实为良好的受教育环境。学院内沿承传统与创新并进的教学理念致力于培养优秀企业与社会人才。圣西亚女子贵族学院拥有一流的师资教育团队和完善的教学设施,并且为每位学员量身定制个人的教学计划及课程安排。圣西亚女子贵族学院启用资助教学体系,即每位学员家庭每年向学院提供教学赞助资金,保证学院日常正常的运转及开销。此外,圣西亚女子贵族学院和圣伯纳德皇家贵族学院明显异于一般院校制度在于其独特的管家陪读制度。管家陪读制度,顾名思义是指学院内的学员都会由他们的管家陪同他们一起上课,共同体验校园生活。

学院内的管家均接受管家协会的管辖,考核及约束,并服从该协会的工作安排和安插调配。圣西亚女子贵族学院和圣伯纳的皇家学院均制定了各自适用于管家的管家条例,该条例作为附属校规,学院学员也一同受用。此外,圣西亚女子贵族学院的管家条例更为严格。条例中明文规定:管家条例一经触犯,学员与其管家一同开除。即便如此,在圣西亚女子学院创校多年,这样因触犯条例被开除的案例依旧时有发生。在学员之间相传着一个传说,圣西亚学院北边的树林有一间小木屋,大家都称其为被时间遗忘的小木屋。即便是触犯校规的人,只要能去到那间小木屋,就可以避免接受处罚。后来传说被时间遗忘的小木屋住着善良的幽灵,可以实现人们的愿望。或许因为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大家的心中都有一份美好的憧憬。

圣西亚女子贵族学院采取五年的教学制度,一个年级一个学年的递升,每个年级设立的每个班级的班级人数不超过15人。此外,学院的学员宿舍也相应的归为五个园区,从一级枫,二级霖,三级泉,四级溪,五级森逐级递增。并且采取升学换宿制,即年级的变更和宿舍的更换是同步进行的。每个学员都有自己独立的住所,内置有管家的管理居室,方便相互间的照应。

圣西亚女子贵族学员设立学生联合组织,组织学生活动,筹划每年圣西亚学院与圣伯纳德学院之间相互交流的活动,促进两校之间友好合作,共同发展的目标。

希晗跟着教务主任横木名的脚步,在他的带领下,参观了学院的每个地方。教务主任横木名看起来虽个子瘦小,样子势利,但是他的措辞严谨,思路有条不紊,言辞清晰。把学院的各个方面都讲解的清清楚楚。希晗心想,人果然不可以貌相的。

圣西亚学院的宿舍园区错落有致,各有特色。希晗所就读的一年级的园区名为枫院,名字很别致。枫院的园区内坐落着一座座小馆,每座小馆居住1位小姐。别馆的木质构造很精致,园区内栽种了许多枫树,据说到来深秋的时候,枫院就仿佛浸没在一片绯红之中,如画里仙境一般。

枫院别致的小馆是四座小馆为一个小院,小院连着回廊,中间的小中庭是一个方形的小花圃,住在同一别馆的四个人可以在花圃里随意栽种自己的植物。

希晗跟着教务主任横木名在枫院内参观,每座小院的铭牌上都有一个属于它自己的名字。希晗站在自己入住的小院门前,看到铭牌上写着:星小院,感觉有些童话故事的色彩。小院的门口盛开着茂密的蔷薇花,淡淡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绕过门庭,穿过门厅后就是长长的回廊,回廊的格调有些别致,走廊的外侧是拱形状的石柱构架的长廊,高高的石阶下面是小院的方形中庭。星小院的中庭种满了向日葵,向着阳光,欣欣向荣。花圃的面积不是很大,回廊的四个方向都有一排木椅。花圃的两边都站着一个人,左边的人蹲在地上,弯着腰,给花圃里的向日葵除草。右边的人带着宽边的遮阳草帽,手里拿着花洒给向日葵浇水。水的雾气短暂地停留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淡淡的彩虹。

希晗回过神来,发现旁边的横木名也停下脚步,向正在花圃中忙碌的身影看去。这时,那个浇花的人望向他们。庭院里的阳光很灿烂,却有些刺眼,希晗伸手挡住灿烂的阳光,一时间,希晗竟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只见那个人把手中的花洒放下,朝着他们走来。本来在一边除草的人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也放下手中的工作向他们走去。

“樱井小姐,您好。”横木名恭敬地向走到他面前的那个人问好。

刺眼的阳光让希晗本能地后退了几步。离开了阳光,站在了阴凉处,希晗才看清那个女生的样貌。宽边草帽下的那张脸有着精致的五官,褐色的卷发整齐的落在她的肩上,睫毛弯弯,长得像洋娃娃一般。那个刚才在除草的男生站在了她的身后,手上戴着麻手套,麦子色的肤色,清爽的短发,给人一种很阳光的感觉。

“横木主任。”樱井穗子疑惑地打量着横木名身旁的希晗,“这位是?”

“这位是本乡希晗小姐,今后将和您一起住在星小院内。”横木名侧过身去,向她们介绍对方。“本乡小姐,这位就是和你同宿星小院的其中一位小姐,樱井穗子小姐。以后你们就是舍友了,希望你们能够友好型的相处,彼此照顾。”

“你好,我叫本乡希晗。很高兴认识你。”希晗微笑着,礼貌地向对方介绍着自己。

“你好,我是樱井穗子。请多指教。”樱井穗子友好地向希晗握手。这时,她才注意到站在希晗身后的松千代千影和松田礼仁,不经觉得惊讶。希晗察觉到樱井穗子惊讶的神情,感觉也并不是很出乎意料。她曾经听到的谈话内容有提到千影和礼仁之前侍奉的两位本田家的小姐也是就读在这所圣西亚女子贵族学院,所以樱井穗子和他们有过几面之缘也很正常。对此,希晗并不感到惊讶。

“樱井小姐,我们接下来还有其他的安排,就先告辞了。”横木名见气氛有些尴尬,于是找个借口离开。

“请您先去忙,我不打扰了。”樱井穗子微微一笑,转身朝花圃走去。管家日暮里仁看了眼希晗身后的跟在她身后松千代千影和松田礼仁,默不作声地跟在樱井穗子身后往花圃走去。

希晗看着他们的背影,脑海里闪过日暮里仁那探究的眼神,如此怪异的神情让希晗有些疑惑。希晗疑惑的样子倒影在松千代千影的眼里,他看向花圃的方向,不禁有些皱眉。

“本乡小姐,请往这边走。”横木名的话让希晗从疑惑中回过神。

“是。”希晗压下内心的不安,淡然地笑了笑,跟着横木名的脚步往南小馆的方向走去。

樱井穗子走到花圃边上,拿起地上的花洒,继续给花浇水,眼睛却看向他们远去的身影。有一种暴风雨前夕的宁静的感觉。

“穗子小姐。”看着横木名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回廊尽头之后,一直站在旁边的管家日暮里仁突然问道,“跟在那个本乡小姐身边的两个管家不就是松千代千影和松田礼仁吗?”日暮里仁不解的看着樱井穗子,“为什么她可以由两个人管家侍奉呢?”

“不如说,为什么是由那两个人侍奉?”樱井穗子平淡地说道。

“管家协会前两天刚对外发布松千代千影和松田礼仁的管家正式隶属本乡家族的公告,现在这个本乡家的小姐就入读圣西亚学院。我总感觉有些不安。”日暮里仁疑惑地看着樱井穗子,期望着她的回答。

“不安吗?”樱井穗子反问道,“的确让人很不安。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日暮里仁对于樱井穗子的回答显得有些惊讶。

“松千代千影之前是本田依美小姐的管家,而松田礼仁曾经是本田依美小姐和本田葵小姐的管家。”日暮里仁纠结道,“以后天天见,不会尴尬吗?”日暮里求助的眼神看着樱井穗子,有点像无助的小孩一样。

虽说樱井穗子与同级的本田葵没有太多的交集,但是毕竟是同住在枫院,又是一个班级的同学,多少也有遇见过。印象中,本田依美和本田葵的关系并不好,身为三年级年级长的本田依美比本田葵更早进入圣西亚学院学习,曾经也是作为本田家族继承人的身份在圣西亚学院接受严格教育的,而且本田依美学习好,形象气质出众,在学院也有很高的人气,受到高年级的人关注。

众所周知,自半年前本田葵来到圣西亚女子学院的那天起,本田依美在本田家族的的地位就遭到了撼动。本田家现任的家主本田健介曾经说过,本田家族的未来继承人是由有能力的人才能胜任的,在圣西亚学院的学院和表现成为了继承者考核的一个标准。所以本田家继承人的位置,一直都是本田依美和本田葵在这个学院正在上演的战争。这场无硝烟的战争,还在继续。

松田礼仁原是本田依美的管家,本田依美本就非常喜欢和依赖他。后来,本田葵的出现,让本田一本失去了原本美好的一切。松田礼仁转为成了本田葵的管家,而松千代千影接替松田礼仁成为本田依美的新管家。于情于理,本田依美都很憎恨本田葵。现在,这个叫本乡希晗的女生突然出现,这场没有硝烟的争夺战将会越演越烈。谁是牺牲品,谁又是优胜者,结果还很难说。

樱井穗子看着那片生机蓬勃的向日葵,内心不禁在感叹人心的复杂。印象中,本田葵是一个很阳光开朗的女孩,乐观向上。她和松田礼仁的感情很好。不过真实的本田葵是怎样的?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吧?果然这就是人心,捉摸不透。本田依美给人印象则是彬彬有礼,斯文温柔,却让人难以捉摸。这样的假像也许早在她事事针对本田葵的时候已经破灭了吧。樱井穗子不禁觉得自己倒霉,和本田依美讨厌的两个人同住在枫院里,其中一个还是和她同住星小院。以后的日子,有点难过。

“小姐,水太多了,不能再浇了。”日暮里仁连忙夺过穗子手中的花洒。土壤吸收不了太多的水,溢出的水从花圃流出来,弄得花圃旁边的地上一片狼藉。

“啊!”樱井穗子看着地上的水,吓了一跳。自己顾着在想那些与自己漠不相关的事情,竟忘记了自己的手中拿着花洒。看着浸在水中的向日葵,她心疼地皱着眉头。这一天的阳光,很灿烂。

横木名带着希晗前往星小院南面的南小馆。南小馆内很清凉,内部的格局也很精致。星小院内相连的四座别馆的内部格局都是风格各异的。横木名简单地介绍了星小院内的大致情况,枫院内由很多个小院组成,每个小院内有4座相连的小馆,每个小馆住一个学员和她们的管家。星小院里,樱井穗子住东小馆,住西小馆的是和她们同级的日暮攸希,而北小馆住的这是同级的西泽尤梨子。希晗把南小馆的每一个角落都仔细地参观了,自己也被建造这座小馆的设计深深地感染了,不禁感叹道,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有如此别出心裁的设计?

南小馆是一座两层半的结构,有一个精致的阁楼。一楼是餐厅,小厨房,正厅和小书房。二层有3间卧室,一层和二层各有一个卫浴室。阁楼则是一间带天窗的房间和一个露天的阳台。一层和二层之间连着一座小小,但很别致的回旋木梯。二层的右边有一座小楼梯通往阁楼。阁楼的卧室和阳台相连,透明的落地玻璃墙把阳台和卧室分开。卧铺的正上方是玻璃天窗,只要躺在床上就可以清晰地看到天空。希晗打开玻璃门,走到进阳台,门打开的瞬间迎面吹拂而来的风很清凉。明媚的阳光完完全全地洒在希晗的身上,站在阳台上放眼望去,枫院的风景尽收眼底。错落有致的别馆小院形成一道美丽的风景。

枫院坐落在圣西亚学院的西北角,距离学院的北林并不是很远。枫院内的高处都能近距离地看清北林的风景。希晗靠在栏杆旁边,风轻轻地吹着,阳台边的小花轻轻地摇摆着。细长地秀发随着微风飘起,发丝在空中骤起骤落,柔和的阳光洒在希晗的身上映衬着她绝美的容颜,让人不禁失神,仿佛时间静止在了这一刻。

“横木先生,那片树林也是在学院的校区范围内吗?”横木名从晃神中回过神来,顺着希晗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希晗手指的方向是北林,不禁有一瞬间的皱眉。横木名脸上瞬间即逝的表情变化被希晗捕捉到了,让她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她看着横木名,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答案。可是,横木名的表情却平淡地有些冷淡。

“那里是北树林,也是圣西亚贵族学院的教学用地。但是由于树林面积太大,不便于管理。所以学院只开发并开放北树林最外围的一小部分作为教学使用,另外一小部分是划分建设成一个开阔的天然丛林花园,学生可以自由进出。但是出来教学使用区和作为休闲的丛林区以外的很大的部分树林则不开放,仅由学院的园林处管理那部分树林,因为树林未开发利用,且树林面积很大,树林里面的路很少而且错综复杂,很容易迷路。所以目前院方是禁止学生进入的。所以,本乡小姐平常请尽量少前往北树林区。”

横木名的话让希晗觉得更加好奇,那片树林的深处有些什么?横木名的一番话让北树林陇上一层神秘的色彩。人的好奇心都是这样,越是说不能接近的东西,越是想去了解真相。北树林的秘密,希晗不禁想要去神秘的北树林里一探究竟。

校园参观的行程结束了,横木名也要回教务处出来学院的其他事务,一番礼貌的拜别之后,松田礼仁送横木明下楼,离开南小馆。

阳台的风很大,希晗长长地头发被吹得翩翩飞起,无论她怎么整理都没用,无奈之下只好回到房间里。希晗疲惫地坐在软软地沙发上, 双手轻轻地按压酸痛的双脚。一天的时间逛完一个偌大的校园,希晗的双脚早就累得不行了。

“好累。”希晗委屈地看着千影,眼神好无辜的样子。

看着希晗撒娇地小样,千影不禁有些好笑。他走到她旁边蹲下,伸手轻轻地帮她柔柔酸痛的膝盖。千影温柔专注的样子让希晗甜甜地笑了,样子好可爱。千影看着希晗那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一样,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千影感觉,只有在这样独处的时候,希晗才会像个普通人一样,不再是冷淡安静的木偶人。

而松田礼仁将横木名送到星小院门口之后,横木名和松田礼仁礼貌性地交谈了几句便离开了。目送教务主任离开后,松田礼仁转身准备回南小馆。就在松田礼仁转身的一瞬间,一抹熟悉的身影进入他的视线,他的身体就这样僵硬地定在原地无法动弹,眼神不自觉地盯着视野理的那抹身影。

本田葵和管家河川充太一起散完步,沿着小路准备绕近路回去自己的小院。此时,刚好经过星小院的门口,却看见了松田礼仁那抹熟悉的身影。这场突如其来的的相遇让礼仁有些措手不及。两个分别许久的2个人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对方,有那么一瞬间让气氛陷入短暂的安静。河川充太站在本田葵身旁,在这样的情景下显得有些尴尬。

“礼仁,你回来啦。”从惊讶中反映锅里的本田葵兴奋地跑到松田礼仁身旁,习惯地伸手拉住礼仁的手臂,高兴地问道,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幸福的曙光。被忽略的河川充太安静地站在一旁,他的处境显得比一开始更加地尴尬。

松田礼仁小心地避开本田葵的眼神,却看到默默站在一旁的河川充太,松田礼仁和河川充太四目对视的那刻,看到他眼神里的失落。

“礼仁??”本田葵见松田礼仁没有回答,轻轻地晃了晃他的手,疑惑地问道。

“你好,本田小姐。”松田礼仁礼貌地问候,同时把本田葵的手轻轻挪开。松田礼仁的举动本田葵有些错愕。

“仁,你怎了?”心里隐隐冒出一些不安的感觉,让本田葵害怕,甚至有一瞬间希望松田礼仁不要回答她所以的疑问。

松田礼仁下意识推开她的手的动作让她很惊讶。本田葵感觉松田礼仁突然变得有些陌生了,是许久不见的原因吗?本田葵感觉松田礼仁的态度像是陌生人。本田葵忽然感觉到了害怕,疑惑不解地看着松田礼仁。而她身后的管家河川充太依旧默默地站在了原地,并没有向前走一步,反而后退了一步,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松田礼仁的心乱了,难过和内疚蔓延如草一般疯狂的蔓延开来了。他已经不知道这份愧疚是从何而来,又是对谁的愧疚?他没有去正视本田葵的脸,而是将自己的视线移到一旁。他不愿看到眼前那张曾经天真快乐的脸由幸福快乐变得悲伤失望的瞬间。

“仁,你怎么不理我了呢?”本田葵有点撒娇地询问着,习惯性地伸手想要去挽松田礼仁的手。但是,此刻的松田礼仁却又一次地避开她的手。本田葵顿时呆住了,眼前的松田礼仁变得好陌生,陌生得她完全不认识。

“仁,你怎么了?”本田葵的语气带着失落,站在一旁的河川充太听着,心里也有些难过。虽然相处的时间只有2个多月而已,但是河川充太却非常明白此刻的本田葵,因为他知道她有多么想念松田礼仁,日复一日地思念。可是,如今出现在面前的情景无疑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划破了本田葵对松田礼仁曾经所以的美好的回忆与憧憬。

“抱歉,本田小姐。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那允许我先行离开。我出来扥时间太久了,所以是时候要回去了。”松田礼仁淡漠地转过身,快步地走进星小院,朝着庭院走去,用最快得速度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他害怕再多呆一秒的时间,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松田礼仁不忍心看到本田葵哭的样子,因为他的怜悯已经不再是一份鼓励与安慰,而是变成了一种伤害。

本田葵看着松田礼仁匆匆离去的背影,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如同决堤的洪水,蜿蜒在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本田葵恍然记起,原来在很久很久之前,那个叫作松田礼仁的他,那个曾经温柔谦和的他,已经不再是她的管家了。他的关心和爱护再也不是属于她的东西了。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中逃离,她觉得心好痛,好难过。此刻,太多美好的回忆在脑海里逐一浮现。可是,回忆越是美好,现实越是悲凉。本田葵看向松田礼仁消失的方向伤心地哭了,可是却极力地忍着,不想让自己哭出声音。

河川充太站在本田葵的身后,看着她哭到颤抖的肩膀,内心很不是滋味。松田礼仁是一个优秀的管家,是河川充太的榜样,也是河川充太无法超越的目标,更是本田葵心里无法替代的人。虽然,河川充太没有想要替代某个人的想法,但是他工作的职责依旧让他对本田葵感到难过,也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动深深地无奈。

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本田依美的管家渡边启就站在他们不远处的枫树背后,完完整整地看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看到松田礼仁本田葵的态度如此冷淡,如同陌生人般的划清了界限,渡边启不禁轻蔑地笑了,这就是人性的根本。故事总是这样,灰姑娘变成了公主,爱上了那个陪伴她的骑士,以为这就是王子与公主的美好结局。可是,最后骑士走了,他去到了真正的公主身边,保护她,爱护她。

渡边启一直关注着本乡希晗的动向,他知道她今天入学,所以他特地到枫院窥探一下情况,却不料竟无意中遇上这样的场景。自上次在非正式地见过一面之后,他知道松千代千影就记恨上他了。今天又目睹了这么有趣的一幕。果然,事情和预期中的一样,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好戏才刚刚开始,本田葵,你可别太脆弱了。不然,游戏就不好玩了。”渡边启高深莫测的看了眼本田葵和河川充太的背影,嘴角挂着凉薄的笑意,消失在那片栽满枫树小路里。

松田礼仁回到南小馆门口,心情依旧难以平复。他的内心很矛盾,也很彷徨。他很不愿意看到本田葵孤立无援的样子,但是他又很担心希晗现在的处境。毕竟,希晗是个单纯善良的人,对人没有戒心。一想到希晗生病时苍白的脸,他既心疼又不忍心。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并非圣人,无法兼顾到两个人的安危。想到这里,他把拳头狠狠地砸在坚硬的墙上,怨恨自己如此无能。

圣西亚学院的参观之旅几乎囊括了学院内所有数得到的地方。本乡希晗跟着教务主任横木名在偌大的校园逛了一圈,身体实在疲惫不堪,竟靠在沙发上安静地睡着了。千影抱起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盖好被子。千影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安心地笑了。希晗身体刚刚痊愈,虽然看起来精神不错,可是在短短一天之内参观这么大的校园内如此多得地方,精神再好的人也不免觉得疲惫,更何况是大病初愈的人。参观圣西亚校园的时候千影一直陪在希晗身边,不免有些担心她的身体会受不了。在参观校园的过程中,有很多次千影看到希晗流露出有些疲惫的神情,他就想打断横木名的介绍。可是每每看到希晗认真听讲的神情,千影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无法开口。可是,现在看希晗没有什么不适,而是安静地入睡,他才稍稍放心。千影小心地走出阁楼,慢慢地把卧室的门关上,让希晗安静地在阁楼休息。

沿着窄窄地楼梯往下走,窗外的日落的余晖透过小窗洒进屋子里。整栋小馆都很寂静,千影来到正厅,遇上刚从外面回来的礼仁。礼仁走进正厅,环顾一番之后没有看见希晗的身影,只见千影悠悠地从楼梯上走下来,慢条斯理地往沙发走去,他不由得眉稍稍一紧锁,忽然心里缠绕着一丝不安与担心。

“你怎么没有陪着她?”松田礼仁严肃地询问道,只见千影缓缓地在沙发上坐下,没有任何的回答,平静地看着有些急躁的礼仁。

“你就放心让她一个人呆着?”看着千影淡漠地样子,礼仁一改平日里谦和的样子,有些动怒了。

面对礼仁的质问,千影的表情并没有半点波澜,他悠然地拿起桌上的茶杯,缓缓地品茶,表情显得很平静。礼仁有些愠怒,他从千影身边越过,朝着楼梯走去。

“她很累,已经睡着了。”千影的语气很平静,礼仁的脚步停在楼梯前面。“不要去打扰她。”

礼仁没有理会千影,他背对着千影,沿着楼梯往楼上走去。千影一声淡漠的冷笑,让礼仁驻足了。礼仁背对着千影,站在蜿蜒的楼梯上。

“我以为,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了呢?你还记得你是谁吗?”礼仁的瞳孔瞬间扩张。千影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些讽刺。“第二次以别人的管家的身份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你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松田礼仁,现在的你,还会想起要关心一下希晗吗?”

礼仁沉默不语,他的沉默似乎在无声地承认自己内心的纠结与不安。千影看着礼仁僵硬的背影,眼睛的深处似乎看到的未来的景象,眼神闪过一丝丝地轻蔑和鄙视。

“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礼仁深深地呼吸,冷淡的言语下似乎在努力的掩饰自己的心情。

“是吗?”千影调侃到,语气略带点轻蔑。“说得真冷静。”

礼仁倏然转身,2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千影的眼神是冷静的,礼仁的眼神却有些心虚。他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惧怕。因为礼仁觉得,千影和他共同的过去让他也坚信如果他优柔寡断和错误的怜悯,千影也将面临着一样的问题。他们都是以他人管家的身份回来,又以这个身份去面对昔日相处过的人。唯一不同的是,他是第二次面对这样尴尬的场景,而松千代千影是第一次面对。如果说是担忧,松千代千影会比他更担忧一些吧。但是,礼仁看着千影深邃的眼神,却无法寻找到自己所坚信的事实。

“我们都一样,千影。”礼仁平静地说到,因为有交集的过去,所以他一直都在说服自己即便是怜悯本田葵,那也不过是人之常情。

“你错了,松田礼仁。我和你,不一样。”千影冷言说道,“你对本田依美的内疚,对本田葵是同情。那请你告诉我,你对希晗的又是什么样的情感?怜悯还是可怜?”礼仁平静地听着,没有多加一句反驳的话语。

“我没有必要和你讨论这个问题。”礼仁转身继续向楼梯走去。

“松田礼仁!”千影突然严肃道,“因为你的所谓的同情和与内疚,因为你的无知与愚蠢,因为你的懦弱与优柔寡断。因为你,希晗在那个雨夜差点死了。”千影的话让礼仁全身为之一惊,他倏然转过身来,瞳孔无限放大。

“你不觉得你是罪人吗?松田礼仁。”

“你想说什么?”礼仁害怕地问道,他的心在害怕,害怕他想到的就是真相。“你在暗示什么?”

“不懂吗?”松千代千影锐利的眼神让松田礼仁颤栗。“你的无知与愚蠢,终究会伤害到她。”

在礼仁的脑海里,有一个假设的想法挥之不去。那个下着雨的夜晚,他在冒雨寻找她。可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在没有他陪伴的空白时间里,她受到了伤害。她倒在地上痛苦的表情,冰凉的雨水慢慢渗湿了她的头发,她无助的眼神。有关于她的每一个画面,他都在假设,因为他在担心她。可是,他不愿意相信的事实却是一直在实现。

“依美小姐,她......”礼仁缓慢地开口问道,“真的是她吗?”

千影并没有回答礼仁的问题,因为他深知这个答案礼仁早已想到。妒忌可以蒙蔽人的心灵,让人迷失方向。曾几何时,本田葵也受到过本田依美这样的伤害,原因仅仅是因为原本是她的管家的松田礼仁被本田健介安排到本田葵的身边了。如今,时过境迁了,本乡希晗也被如此无情的伤害。礼仁对本田依美最后一点怜悯都也失殆尽了。

“因为你的缘故,希晗面临两面楚歌。”千影冷漠地说着,“也因为你的缘故,葵小姐终究不过是只会步依美小姐的后尘罢了。”

“她不会的!”礼仁冲口而出的话让他自己都有些吃惊,“葵小姐不会的。”

“你坚信的,将来的你将会自己亲手推翻。”千影冷冷地笑道,在他眼中,礼仁真的很可笑。事实真实地存在,他却偏偏选择忽视。这样的自己,连礼仁都觉得可笑。

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空荡荡的突然安静下来。礼仁沿着窄窄的楼梯往阁楼走去。一层到阁楼的楼梯并不是很长,但是礼仁感觉好像一直走不到尽头。有太多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无法去分辨对与错的界限。

阁楼的门并没有上锁,礼仁轻轻地推开,沿着阶梯走进去。房间并不昏暗,清澈的月光透过天窗,柔和地洒进阁楼。礼仁慢慢地走到床边,看着希晗安睡的样子。他的心有一点点的安心。礼仁轻轻地给希晗盖好被子,看着她安详的样子,他浅浅地笑了。

礼仁看着沉沉睡去的希晗,内心充满了愧疚。那个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的他已经无从得知。他了解本田依美,只要是她讨厌的就一定要消失。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缘故。千影所说的如果,礼仁不敢去想象。他害怕那个万一真的会到来,他最不愿意相信的事情会发生吗?这个问题,连礼仁自己都不知道。

重返圣西亚学院的第一个晚上,很多人都在失眠。暴风雨前夕如此地安静,这样的安静却并不长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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