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懒读书，信步荒山路，
黄鹂枝头闹，清风吹我襟
闻道有弹琴，伫立侧耳听，
试问谁家子，幽坐独弹琴？
不料话音落，人惊弦崩断，
柔荑沁血珠，螓首皱蛾眉，
起身整衣裙，抱琴欲纷飞，
仙子听我言，我非登徒子，
只因读书倦，闲游到此处，
惊见仙子颜，呼吸滞如堵，
欲与子颉颃，欲与子游江，
翱翔天地间，沧海变桑田。
闻言骤变色，弃琴复拔剑，
尔不去读书，心中多杂念，
勾引良家女，惊断我琴弦，
我心羞且愤，非石非明鉴，
尔且伸脖颈，吃我这一剑。
闻言我心慌，三魂七魄散，
涉江狼狈逃，莲叶何田田，
挥剑亡命追，我心实伤悲，
仰首望杲日，杲日隐云端，
低头望江水，水卷浪涛湍，
回头暼仇敌，仇敌追正欢，
何人心良善，替我排忧难，
日后定勤读，不复再狎念。
力尽更知热，呼喊无人应，
扶膝狼狈喘，恳求饶性命，
女言赔我琴，不然身首分，
闻言直叫苦，孑然无长物，
腿软如面条，顾盼无生路，
恶女仗剑欺，我命即休矣，
电光火石间，老妇到身前，
喝退持剑女，微笑扶我身，
赔罪女无礼，夸我貌不群，
神采轩且豁，如切如琢磨，
云女尚未嫁，宜其我室家。
听完我心惊，宛如坠云端，
红红且火火，恍恍又惚惚，
恍惚复心喜，心里美滋滋，
女立老妇旁，两腮气鼓鼓，
杏眼欲喷火，咬牙怒切切。
纵然老妇叱，拂袖不顾劝，
口中犹喋喋，阿娘大糊涂。
仅有一面缘，岂能付余生？
老妇意坚决，摇首不复言
薄言拉我手，邀我至其家，
迤逦上青山，屋在草木间，
麋鹿戏雏鸭，秋千葡萄架。
之子入闺阁，老妇蒸黄粱，
烧水又揉面，与我话桑麻，
我欲献殷勤，劈柴且濯花
敲定成婚日，天黑好还家，
老妇笑我急，硕言委蛇蛇，
桃花灼灼时，百辆来御之，
之子于归后，盼望多归宁，
闻言我心喜，信誓且旦旦。
将夜我欲行，老妇避不谈，
斟酒复添菜，劝我多盘桓。
我心正踟蹰，之子翩然出，
骂我若豺狼，趁早离此处。
老妇陡变色，大骂女无礼，
起身拉我手，腾屋让我住。
夜深月清辉，辗转不成眠，
之子翩然至，劝我快逃离，
老妇乃妖物，欲食我血肉，
话音还未落，霹雳炸耳旁，
房屋拔地起，嘶吼响四周，
女急挟我身，腾空且奋飞。
鬼影舞大地，狂风呼历历，
我心惊且慌，回首见大蟒，
双目如火把，獠牙似剑长，
迅捷如闪电，须臾到身前，
腥风使人呕，张口咬我身，
之子猛推我，呛然出长剑，
翩然若惊鸿，挥舞与之拒。
我从高空落，撞地眼一黑，
醒来天已明，女蛇俱不见，
草木多枯折，腥血洒遍野，
挣扎乃还家，心中多惊变。
岁月复迢递，草黄木叶稀，
时忆女容颜，踟蹰上青山，
空山黄叶飞，无处觅琴音。
不见井与屋，不见鸭与鹿，
但见荒草萋，枯藤挂老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