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言君赵鹏
有生以来第一次因病住院的经历,上次写了一半。(感兴趣的可以看下前几天的文章——我和护士长的……)N多人留言说,很心酸的经历我为什么在文字中没有体现,原因很简单——
我不觉得心酸,我是那层所有病人里病得最轻的一个,可以很快康复和痊愈,有什么可难过的。
好了,我继续讲我的住院经历,提前说一句,住院的这段经历是我一直想写下来的,但今天的内容有点恐怖,各位自己决定是否往下读。
我的手术其实简单得不得了,护士长说费用不会超过300元,其中有120元还是缝合线的钱。我当时有点不高兴,因为她很不屑的样子,分明就是嫌弃我病得太轻。
不过,经过两天和护士长的接触,感觉她是个很善良的人。只是生活压力太大了,老公常年在外地,女儿不怎么回家,还总气她。她时不常地得点儿小病,然后就用一些土法给自己治,结果总是越治越厉害。
手术前我需要跟医生确定方案,在手术同意单上签字。小马大夫问我有什么要求,我说只有一个:全麻。小马说不可能,我这个手术还不到全麻的标准,并说局麻一点儿都不疼。
说实话,我真不是怕疼,而是对全身麻醉太神秘,我特别想体验一下那种不自主地睡去的感觉,但小马大夫不同意。
我们正争执的时候,护士长走了过来,脑门儿正中又嘬着一个拔罐儿器,两只耳朵上都贴着好多小块儿的橡皮膏,像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很多中小学生用来治疗近视眼的耳针……
护士长:你要想睡觉,我可以给你用针灸,你躺手术台上就能睡着。
我赶紧说不用了,小马也让她别添乱。
于是她失望地走了,一转身我看见她脖子后面又扎了两根儿针灸。
不过,我很快打消了体验全麻的念头,因为一个特别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我旁边的大哥患黑色素瘤,要把右眼取出来换个假的,他的手术比我早一天,是那个很牛的主任给做。手术完他被送回来时,一个劲儿地喊叫,很生气的样子,医生和家属安慰了好一阵才平复。
晚上,他跟我说了他的遭遇:
他的手术需要全麻,当麻醉师告诉他很快就会睡着后,他瞬间失去了知觉,但很快竟恢复了意识,能听到医生的说话,但却动弹不得,他想喊出来但却发不出声音,然后手术开始了,他感觉到了疼痛……
这位大哥的遭遇,叫做“术中知晓”,即全麻手术中意识恢复的现象。
全身麻醉的药物作用由三部分组成:遗忘、镇痛和肌肉松弛,术中知晓意味着遗忘作用失效,或遗忘与镇痛作用同时失效,但肌松作用仍然存在。所以有的人只是恢复了意识但感觉不到疼痛,有些人则比较悲惨,能感到疼痛但无法表达。
那大哥属于后者,硬生生地感觉着别人把自己眼睛挖了出来,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术中知晓这是全麻手术的并发症之一,至今全部原因不详,比率在千分之七左右。太可怕,我立即打消了体验全麻的念头,尽管就算坚持也不会成功。
第二天,我躺在了手术台上。只有小马大夫给我手术,旁边儿有个护士给打下手。无影灯一亮,感觉很暖和,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放松地躺着过。小马大夫把自己包裹得就剩眼睛那一条儿。
小马:你,紧张吗?
简言:有点儿。
小马:我也有点儿……
简言:啊?
手术开始了,小马让我尽量往左下方向转眼球儿,我能感觉到手术刀是冰凉的。还好,麻药管用,但我总害怕它会突然失效,所以确实挺紧张。
小马:紧张的话,可以跟我聊天儿。
简言:你,结婚了吗?
小马:没对象呢。
简言:当大夫的不好找吧,天天跟病人打交道。
小马:你还是别说话了。
简言:给你介绍个女朋友?
小马:什么情况?
简言:稍微有点儿胖,不过人好性格也好,工作稳定,肯定不会把你甩了。
小马没说话,我觉得他没拒绝。不过他下一句话差点儿把我气死:
哎呀,主任说得有道理,你的肿瘤太靠里了,还是要顺着外眼角切开一点。
你拿我开涮是吧。
没骗你,不过不切开太多,我可以稍微处理一下,最后只缝两针,留一点儿,然后你右眼就变大了,你的右眼本来就比左眼小,没发现吗?
切吧。
然后他又给我的眼皮打了麻药,但我觉得打少了,因为有点儿疼,小马说马上给我再打一点儿。过了会儿还是觉得疼,我就问他是不是把麻药打自己眼睛里了,他说我这种说话方式能活到现在,真说明上天有好生之德。
说话间,手术结束了。
小马说他的手艺虽然不如专业整形医生好,但肯定比直接缝上会好看,所以等我再睁开眼睛时,将会发现右眼变大了。
(暗表一句:他手艺确实一般,我现在的右眼外角是见方的,尽管确实变大了)。
不过手术后,我必须在黑暗中度过三天……
但是,这三天发生的事情更加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