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窗外》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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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林海升病了,病的不轻,却没有人来看他,只有一个平时得到他照顾过的女乞来照料他的起居,女乞丐是个哑女,但是人很勤快,也许是命运对她不公,她自幼流落街头,尘埃掩盖了她美丽的姿容,但是林海升知道这是个苦命的女丐,所以平时自己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到她,然后找到她,和她一起快乐。很多乞丐见林海升亲自给女丐喂馒头,女丐很是感激,当时就哭了。

在女丐的照料下,林海升渐渐的康复了。打那之后,女丐就不离林海升的左右,林海升在街头卖艺,她在旁边帮着林海升收钱,她讨来东西给林海升吃,渐渐地林海升觉得自己应该让这个女子过的更好一些,于是他不想让这个女子跟着自己露宿街头,不想让这个女子每天再去讨饭,他觉得自己应该有个窝,这个窝应该是这帮乞丐朋友聚会的地方。

于是他有一天专门去租房子,租个安静的地方,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林海升的父母做梦都没想到,儿子的老师这么年轻。

梅若盈虽然想把自己的梦想坚持到底,可是他觉得自己是多么的自私啊,让儿子得不到父爱,自己最近越来越感觉到累了,而自己这么多年深夜思念的那个男人只有林海升,不知为什么,她冥冥之中觉得林海升还是孤身一人在这十丈红尘中流浪,也许会如此终身。

也许时间是最能改变人的,我们年轻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能改变世界,后来觉得我无法改变世界也许能改变自己,但是到后来发现连自己都无法改变,所以有人说我们的任务是雕刻时光,到后来却发现我们都被时光雕刻了。

梅若盈曾经对林海升说,给你十年的时间,如果你不变,我也不变,我们就结婚。如今十年之期一到,于是拨通林海升的号码,可是早已不存在了,于是带着儿子梅林到了林海升的老家。一到林家就叫儿子叫两位老人爷爷奶奶,两位老人高兴地手足无措,不只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两只手直往身上搓。儿子梅林已经九岁多了,个子长得也很高。脸色一看就知道是城里孩子,而且很懂规矩。

梅若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之后,就说要跟林海升结婚。

孩子,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海升的音信,你说这该怎么办呢?

梅若盈把礼物都给了老人,说自己去找林海升。

林海升这天带着女丐过马路,人行道显示的是绿灯,可是两个人刚走到中间,一辆豪华轿车就冲了过来,这千钧一发之际,女丐一把将林海升推了出去,自己却被车撞了,女丐倒在地上,腿受伤了,而且流了血。车风一般的逃逸了。可是十字路口的摄像机记录了这一切,林海升更是将车牌号记了下来,交警来了,问清了情况,然后就走了,紧接着没有人来帮忙,很多人怀着好奇心看着这两个乞丐。林海升叫来了计程车把女丐轻轻抱上车,去了医院,还好只是轻伤,但是也要休息几个月。林海升很难过,但是这件事立即就有记者报道了,很多人在电视上都看到了。

林海升想一定要将那个肇事车辆绳之以法,不然难消这口恶气。

记者来的时候,林海升说了很多。

记者问,您记住车牌号了吗?

摄像头记住了,我更记住了,于是脱口而出,连车的颜色都说了出来。

那么下一步你将怎么办呢?

如果这个人不到警察局自首,不负应有的责任,那么我就要去法院告他,目击者有很多人,除非这些目击者帮着富人说话,把我们乞丐不当人看。我们乞丐也是这个国家的公民,我们乞丐也有人权,朗朗乾坤,岂容这些人逍遥法外,我希望社会有志之士能帮帮我们乞丐。

这个视频一在电视上播出,很多人都来医院看望女丐,很多乞丐也来了,有的人送来钱款,林海升说你们的礼物我收下,但是钱款我不能要,我也不需要。谢谢你们。

这个乞丐讨说法讨人权的视频在网上传播之后,全国皆知。很多老百姓都为这个乞丐的豪言壮语鼓掌,于是林海升一下子在网络上火了,被人称为“丐帮帮主”、“人权乞丐”、“当代洪七公”、“乞丐哥”。

最后,这个人被警察捉到了。林海升下一步准备打官司。

这天,医院来了一个美女律师,直奔女丐的病房。

林海升!

林海升猛然一愣,以为自从自己疯疯癫癫以来这是第二次听女性这样叫自己的名字了。

他一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美丽的面孔,于是使劲的想,这个人是谁。

你一定不认识我了,猜猜我是谁。

我们俩常常在走廊上聊天,别人以为我们俩怎么了呢?

哦,楚湘楠!

没错!

两人互相握手。

老师,你怎么沦为乞丐了?

林海升用他那最简洁的话说出了自己如何变为乞丐的。

你怎么在这个城市?他问楚湘楠。

我和你一样,为了自己的梦想,我的梦想到了高中变了,我想做一名律师,于是想这个梦想不断努力,现在早已成功了。

孩子你真棒!林海升想到了柳若萌,这个得意门生最后的路是一路星光,可是自己也在这里面害了她,看来不同的选择因人而异,自己教出的学生由不得自己。

这个官司,我帮你打。

好的,我信你。

结果,林海升胜,对方赔偿一切损失。

林海升感激楚湘楠。

官司打胜的那一刻,林海升抱着女丐奔跑了起来,女丐也很高兴。

于是这件事成了那几个月的新闻,尽人皆知。

梅若盈在网上看到视频,觉得那个胡子邋遢的乞丐很像林海升。

于是抽出时间,带上儿子去了那座城市,开始寻找林海升。

林海升找好了房子,等女丐康复之后就把女丐带了过去。

女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好房子,不好意思进去,被林海升抱了进去。

然后带女丐去洗澡,洗澡很费事,但是林海升很开心,等洗好澡后,林海升一看女丐的身段出奇的美,而且女丐之美胜过他见过的任何女人,瞬间他想到的就是希腊传说中的海伦。女丐被洗干净了身子,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林海升更是心动,然后帮女丐穿好衣服。林海升用手语问女丐多大了,女丐用手语表示十八岁,林海升高兴的说,还是个孩子。女丐不高兴了,用手指指自己的胸部,然后紧紧地抱住林海升,意思是说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跟林海升过日子,然后又用手语表示愿意为林海升生个小宝宝。林海升听后紧紧地抱着女丐。

你有名字吗?

女丐出奇的走到林海升收拾的书桌前拿起了一支钢笔,写下了三个字:陆逸晗。

你会写字?

女丐点点头。

这真的出乎林海升的意料。

谁教你的。

女丐用手势表示是爸爸。

爸爸呢?

和妈妈分手了。

你为什么流落街头。

妈妈不要我了。

女丐哭了起来。

林海升抱得女丐更紧了。

女丐幸福的哭泣着。

唉,两个苦命人啊,林海升感慨。

好吧,既然我们是乞丐,我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我疯疯癫癫这么多年,我也要有个归宿了,我要娶你!

女丐羞红了脸,忙用手语问,真的吗?

是的,我要娶你。

女丐幸福的倒在林海升的怀里。

陆逸晗紧紧地抱着这个男人,温柔的躺在他的怀中,而且陆逸晗似乎朦朦胧胧懂得一些男女之事,因为她似乎有一次模糊的记忆,就是父母在床上,母亲温柔的喊着父亲的名字,可是就那一次。而现在这个男人让自己也温柔起来,她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这个男人。林海升感觉那久违的幸福感再次充溢着全身,他感觉自己仍能爱。而且要好好的爱下去。

林海升带着陆逸晗去买衣服,陆逸晗记得八岁之后就没有买过衣服,眼前的这个男人对自己也是从没有过的,使得自己不会说话,可是我用一生好好爱他,保护他。

林海升的生意越来越好,因为这个城市里的很多人都认识了他,很多人愿意停下来听他拉二胡,弹琵琶,吹奏笛子或者洞箫。每天收入都很可观,竟然有些单位请他去演出,林海升拒绝了,因为他知道自己之所以有今天的造诣不是别的原因,是生活,确切的说是乞丐这段生活让他更加完美。

陆逸晗有一天闹着要跟林海升学吹笛子,于是林海升很认真的教给了她,陆逸晗学得很快,并且吹奏的非常棒,没过多久陆逸晗可以独当一面了,当两个人在街头合奏时,别人都说,这是令狐冲和任盈盈。

这天正在街头卖艺,很多人都在听他拉二胡,这个时候人群中来了一对母子,妈妈一出手很是阔绰,一打红色的钞票轻轻地向讨钱罐放入,可是还没有放进去,林海升已经停止了拉二胡,眼睛没有睁开,就说话了。

朋友,谢谢你,可是这个钱我不能要。卖艺的有个底线,这个钱卖艺的受不起。望您高抬贵手饶了小的。

爸爸,你收下吧!

爸爸,林海升猛然睁开了眼睛。

啊,怎么会是你们?梅……

海升,我们回去吧,我们结婚吧。

看的人潮水般的说起了话,今天可有好戏看了。

陆逸晗用眼睛问林海升怎么回事。

林海升告诉他没事。

梅若盈伸手抱住了林海升。

陆逸晗静静地站了起来,看着林海升,眼睛里噙着泪水。

林海升推开梅若盈,你认错人了。

梅若盈看着眼前这个美得令人感慨的女孩问,这个女孩是谁?

林海升直接告诉她,我的妻子,再过几天我们就结婚了。

陆逸晗,泪水直落,她怒视着林海升,那眼神在问林海升,这是怎么回事,你原来已经有了妻子儿子,你为什么骗我?

不是你想的那样,逸晗,你别走!

陆逸晗,已经跑走了。

林海升顾不得收拾东西跟了过去,他知道如果不去追,陆逸晗可能会再次沦为乞丐,那么这对自己来说是不愿意的,因为现在在自己心中爱的就是这个苦难的女子。

梅若盈和儿子收拾好林海升的乐器也跟了过去。

不知跑了有多远,陆逸晗和林海升转进了一片住宅区。

梅若盈走了进去,到了他们的小房子。

却见林海升抱着哭着的陆逸晗。

别哭了,以后我会讲给你听的。那些都是过往的事了。别哭了,我答应和你结婚,我不会骗你的,我会好好带你一辈子的,我要好好爱你。乖,不哭了。

你们就请坐吧。

梅若盈坐了下来。

林海升见陆逸晗不哭了,抱抱她,然后告诉她自己不会走的,陆逸晗点点头。

林海升去给他们俩倒水,你们远道而来,我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你们喝口热水吧,这么冷的天还劳烦你们从那么远的地方来找我,真是对不住。

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怎么会沦落为乞丐呢?

梅若盈的话,没有让林海升生气,而是静静地看着把自己这些年的事情说了一个遍,儿子也静静地听着。在他眼中这个人不是自己的爸爸,而是像一个传奇人物一样。自己多愿他跟妈妈回去,因为妈妈有时候似乎太孤单了。

梅若盈,连说对不起。

这不怨你,这一切都是命。你信命吗?

不信!

我知道的,你信自己,是吧?

梅若盈没有回答。

一个人能为早年的事不后悔的,是很少见的。你说是吗?

梅若盈还是没有回答。

你早年的坚持并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错的是时间吧。可是我们都无法回去了,是的,我们有十年之期,可是一个人是不可能像标尺一样生活的,十年把一切都等老了,你看我快四十的人了,可是十年间你我都有了自己的圈子,表面看起来我的圈子越来越小,可是我的圈子其实在越来越大,我失去了很多,但是却在自己即将步入中年的时候让我有个小收获,而且这些人没有太多的世俗的偏见,过不了几天,我就要和这个姑娘结婚了,她是个哑女,但是她的心却在我这儿,我不能再负她了。十年,我们还能走进对方吗,也许我们的一切都在昨天定格,记得那年那天我去找你的时候如果你答应了,也许我们今天还在一起好好的生活,我知道你当时怀着女性独立的概念,我没法改变你。如今你来找我,如果我没有遇到陆逸晗,那么我有可能跟你走,这是肯定的,但是很不巧,我遇上了陆逸晗,而且这个女子也许是我要好好爱下去的人,她不会背叛我,她像我一样是个苦命人。同命相怜,你知道吗,这是命,也是缘。

如果你疯魔了,如果你沦为了乞丐,愿意待在你身边的,除了父母之外的那个人就是真正爱你的。

我们似乎都想挽回一些什么,可是这都是一些美好的愿望罢了,如果我真的回到你身边,你会感觉我的很多方面都变了,变得你无法理解。而我也会感觉你的一切都变了,便不可思议,这就是时间,在时光的隧道里一切都会变形。

还记得李敖吗,他的爱情观自己都没有遵守,到最后还是娶了王小屯,然后还生了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是那么的可爱,那么连创始这种爱情观的人自己都不遵守,那么我们又何必这么痴情呢?现在我想起李敖那首诗觉得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之作。时间越久我们会发现,真爱难求,如果有,就好好爱!

梅若盈静静地听着,陆逸晗,看着林海升的嘴型也知道他在说什么。

儿子梅林也知道爸爸在说什么。

爸爸,你有空的时候,能带着阿姨来看看我和妈妈吗?

梅林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了一下。

梅若盈被儿子的话打动了,林海升也一样。

伸手把儿子抱在了怀里。

儿子幸福地叫着爸爸。

爸爸,我想参加你的婚礼,妈妈,好吗?

梅若盈感动的说,好吧,儿子,你真是妈妈的骄傲。

林海升结婚那天,来了很多乞丐朋友祝贺,而且楚湘楠也来祝贺,并且拿来了摄像机记录下了这一切。梅若盈看着美丽的新娘也很感动。但是唯独心里有一种情感的错位,因为感觉就像看自己的儿子结婚一样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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