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好手机,毛毛雨落在她的睫毛上。看什么,都带泪”
我总觉得我从头到尾都没看懂梅晓鸥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作为一个赌场的叠码仔,在无数赌徒和赌场之间周旋的中间客,我很难用正常的眼光去审视她。一方面,她依靠吸赌徒的血来维生,是一步一步把赌徒推向亡命徒的推手。而另一方面,她却也有善良的一面,她不希望自己的赌客身败名裂,想尽一切办法的往回拉他们,她对赌徒们一步一步妥协退让,从不舍得逼一个人逼到山穷水尽,她对她的欠债人所付出的感情早已超出了她本应付出的,她悲天,也悯人。
作者在书中曾不止一次的说,梅晓鸥恨赌博,因此她那叠码仔的身份去报复嗜赌的前夫。但我觉得不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梅晓鸥也是个赌客。
段凯文曾经问过梅晓鸥:“女人家的,为什么不适时收手,换个工作。”梅晓鸥浅浅地问他:“段总,您收的住吗?”你看着那千万身家在牌桌上起起落落,你能不眼馋吗?你能不上瘾吗?梅晓鸥虽不上赌桌,但她怎么能没有瘾,支撑她在赌场数年来独当一面的从来就不是她口中的儿子,是她的瘾。
人啊,从来都是欲望的怪物。
赌场里,有钱人玩的是心跳,穷人玩的是机遇。可等有钱人把钱作践完,他便想玩机遇了。
自此便恶性循环到底。
其实这明明是一个五岁的孩子都懂的道理,为何牌桌上的成年人们不懂?他们双目通红,斯文扫地,心中那头名叫欲望的怪兽的狰狞面孔呼之欲出。
扯远了……
再说梅晓鸥,她本身的性格就是复杂的。一方面她向往刺激,一方面她又渴望宁静。她可以八面玲珑步步为营的去榨取赌客的油水,也可以轻描淡写的把史奇澜的千万欠款一笔勾销,只要他答应此生不上赌桌。
她想救史奇澜,也想救段凯文。但她偏偏靠吸千千万万史奇澜们和段凯文们的血为生。她有着极其复杂却十分饱满的人性,她是纠结的,多面的,立体的,生动的。她可以经得起各种钻研和琢磨,这是严歌苓塑造她的成功之处。
但我总觉得这本书被斩掉了头尾,就留下了一个无头无尾的中间。它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只是一个叫梅晓鸥的女人其中的一段人生。一段精彩的,跌岩起伏的人生。
或许这正是严歌苓所想给我们呈现的。又或许,连严歌苓也不知道,像梅晓鸥这般的女人,该有一个怎样的开头,和归宿。
文by米米
2017.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