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看到章子怡和周一围演绎《胭脂扣》,又想看原著了。连续看了三遍,越看约悲凉,更加相信“任何一场爱的离散,皆是因为爱的不够”。
如花和十二少、阿楚和袁永定,一对是50年前的情场浪子和青楼女子,一对是现世的烟火恋人,在回归前的香港,人鬼相遇,胭脂扣链接了过往和现在,岁月虽然静好,如花没有寻到她想要的十二少,倒是让袁永定和阿楚更加明白相处时的珍贵。
如花,一个沦落风尘的女子,当年也是“五陵年少争缠头”,和陈振邦邂逅后,不再与其它男人推杯换盏,两人由最初的床笫之欢梦想着可以儿女情长。如花希望能够像寻常的卢家莫愁,有普通子女的生活,她也想象哪怕当泸沽酒,只要十二少能帮她洗涤酒器,也可欢快度日。只可惜即使如花貌美如花,甚至是闭月羞花,也摆脱不了她烟花柳巷的出身,所以,她不卑不亢的说项,照例吃了闭门羹。
在如花心中,既然生不能共处,那就死后同穴,她勇赴黄泉,以为十二少也可以如她般决绝。在她吞下鸦片的那一刻,她笃定的认为十二少也随她而来。一万个设想之外,也没有想到十二少的贪生。他对如花,是萍水相逢的做戏,还是刻骨铭心的爱恋,不得而知。他被救活后,依然娶妻生子,纵使后来抛妻弃子,也依然苟活在时间,没有去追随如花,去赴他们的“三八一一”。人间的欢愉、生活的富足,死亡的恐惧,生存的渴望,足以抵消他们的生死契阔了。就像作者李碧华在书中写的:“大概一千万人之中,才有一双梁祝,才可以化蝶。其他的只化为蛾、蝉螂、蚊、苍蝇、金龟子......就是化不成蝶。并不像想象中之美丽。因此,他们没有像刘兰芝和焦仲卿那样化作鸳鸯,也没有像梁山伯和祝英台那样化作蝴蝶,更没有像罗密欧与朱丽叶那样双双赴死。
为了等他,她在黄泉路上等了50年,半个世纪里,她频频回首,在暗夜里呼唤,为了找到他,她宁可缩短来世的寿命,50年后,再次来到人间,物是人非,为了找到十二少,如花乘电车、闯闹市。当历尽千辛万苦,找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时,那个风流倜傥的十二少,已经风烛残年,唯一不变的是,依然有着烟霞癖。她再也没有想念了,再也不爱了,五十年的等待,五十年的爱瞬间土崩瓦解。
如花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是,她已经无悔了,虽然是失望,但是她爱过了,而且她爱的那么热烈,那么彻骨。从碧落到再次下到黄泉,如花就要喝下孟婆的忘情茶,来世再也不会爱他,再也不会有阴阳相隔的相思,因为她那如扣的情结已经解开。
张爱玲在《白玫瑰与红玫瑰》里说:一个男人的一生中,至少会拥有两朵玫瑰,一朵是白的,一朵是红的,如果男人娶了白玫瑰,时间长了,白的就成了桌上的米饭粒,而红的就成了心头的珠砂痣,但如果他要了红的那朵,日子久了,红的就变成了墙上的蚊子血,而白的,却是床前明月光。不知道在陈振邦眼里,如花是不是他心头的朱砂痣,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妻子绝对是桌子上的米饭粒。
如花上穷碧落的追寻,成全了袁永定和阿楚。尘世中,男子的多情似乎是可以谅解的,女子的痴情就是笑话了,尤其如花,在世俗看来,她是没有资格追求爱情的。还好,阿楚可以,阿楚可以恣意的表达自己的爱情和醋意,可以自由的追求幸福。
愿世间男女,从碧落到凡间,从凡间到黄泉,能够彼此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