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债主其实一点都不开心。
“你欠我的!”心中在怒兽在嘶吼。
两周前,跟家人和解。
一周前,我爸来跟我说:“我早就跟你讲了,只要你好好的,我愿意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我特码当时就不乐意了,给我?对不起,给我?喵喵喵?给我??你真以为我会在乎你俩离不离婚吗?你哪来的幻觉觉得我真的在乎,以为这个家还是“给我”的?你哪来的熊心豹子胆,胆敢拿这个东西来要挟我?
一周前临走,我妈非要给我塞一个毛巾。我这辈子从来没用过毛巾,因为我没有可以用到毛巾的地方,毛巾和抹布有什么本质区别吗?细菌螨虫最密集的地方莫过于毛巾,所以我洗完手脸都是风干的,你们到底是哪来的幻觉认为洗完用毛巾擦一下不会变得不比洗之前更脏?我这辈子就没有一处能用得到毛巾的地方。但是我妈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世界上有一个不用毛巾的人,有一个吗?你不用你就不是正常人,你能不能就当个正常人!”,当场就骂骂咧咧骂了我半小时的狗血淋头。我特码怎么就不正常了?怎么在我亲妈眼里我不用毛巾就好像感染了丧尸病毒一样那么恐怖了?有那么可恶吗?有那么十恶不赦吗?你根本不在乎我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在乎的还是只是我有没有活成“你指定的正常人偶”罢了。每个人都是不同的花,要长的形状都是不同的,根本没有所谓的“正常人”,这么简单的事你就真的是搞不懂吗?你凭什么总是要我合乎你指定的标准?!你凭什么会有自信觉得我肯照你的标准活啊??
然后两天前开始,我觉察到我对我自己的怨气,我答应过我自己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去实现。就好像我父母对待我的方式一样。本以为我已经跟父母和解了,但其实根本没有,父母对我施加的暴行,我全都转成我自己对我自己施加的暴行继续下去了。
我一直在把那些个伤口留着,要我愈合它们,我不愿意啦。“就这么算完了吗?我父母对我种种的恶劣行径,真把伤口愈合了我上哪讨公道去?物证都没了我上哪申冤去?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我不情愿啊。”
一般人,他就情愿了。
但是我是债主,那这两样东西一组合,产生的执念可就了不得。
债主是什么,我是来讨债的啊。
你们特码的不好好供着我,还从小把我像锁犯人一样的锁着我,不想了解我,不想倾听我,不守信用、不允许我有个人的需求、不允许我说,不允许我存在,不允许我玩,不允许我完成我的任何个人梦想,还跟我提要求,一天到晚要我这样做那样做,你们哪里来的自信?哪里来的胆子?!竟敢这么对我!
当讨债的根本开心不起来好嘛!尤其碰到了这种境遇,不老实的,那心里真的就只剩下怨气了:“喂,是你们欠我的啊!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们到底是从哪吃的熊心豹子胆竟敢折磨我、要挟我?看我不整死你们!”
这真的是,怒气怨气冲天。
没当过受伤的主,体会不到这种怨气。
所以我不原意愈合伤口,一直把伤口留下来,把他们折磨我的方式都学来,自己折磨自己,为的就是“不肯就这么算了”。你明明是还我债的,却像囚囚犯一样的虐我,我能饶了你?这股能量就是“太便宜你了,我不愿意和解,我就是要讨个公道。”
我妈两周前还特别不理解的半夜悄悄问我:你老师伤害过你,你是怎么“不饶过他”的?她特别不理解“保持伤口”怎么会是“报复”呢?但它就是。很简单,伤口愈合意味着你没有伤到我,意味着我原谅了你,所以我不愈合,我不愈合就意味着我保留着你确实伤害了我的物证,不愈合就意味着我一直不愿原谅你。情绪的事情不能用理性来操作。倘若讲理就能解决问题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能量不平衡耶,你从我这拿到了好处,我不讨回来我能量就不平衡,我就不愿意。
除非我意识到,是我自己在伤害我自己。
我的脖子附近总是有种有积累了很大压力的感觉。
有时候坐着的时候,我甚至会有种错觉,
感觉脖子下跟脖子上是属于两个身体的,
不知从哪来的头被“安到”这具身体上。
我还有长期的慢性扁桃体炎,让我感觉有种可能性。
可能这种巨大的压力正是来自于
我不完成我承诺好自己的事情的对自己的愤怒。
我对不被自己倾听理解表示愤怒,
我对不被自己允许表达自我表示愤怒。
现在不是父母折磨我了,是我自己在折磨自己。
这股愤怒的源头正是我自己。
有时候,延续暴君的暴行,只是为了讨一个“公道”。
为了取得受伤的平衡。
虽然我早已原谅了我的原生家庭,
但是受伤后的对平衡的渴求的情绪还在。
转化为“我对自己的暴行”留在自己的身上。
我跟自己相处地并不好,
现在这被自己脖子上的压力憋的好像要憋死的自己便是活证据。
不要跟别人讨公道,
让自己受伤的永远都是自己。
跟自己去讨,就在这里!此刻!
把我所有愤怒的声音,
向这个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自己表达出来。
然后自己的另一半醒来,
允许自己说,允许自己表达,
允许自己许愿,
允许自己活。
以及承担起向自己信守诺言的责任。
现在不是你父母对你不守信,
而是你对自己的不守信啊。
所有的问题都转成自己身上的问题,
你向谁讨公道都不好使,
你只能想你自己身上去讨。
跟自己不和解,跟谁也和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