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蝶衣是一个苦命的孩子，蝶衣只是他的艺名。
真名是什么也没人知道，只是记得师兄弟们都叫他小豆子而已。
实际上他哪有什么真正的名字呢?他只是一个妓女生出来的孩子。
一个下九流的妓女不知道跟哪个嫖客没有做好安全措施，生出来的野孩子。
可是小豆子的娘应该也是很爱那个男人的吧？！
生孩子，这种事情，毕竟对妓女来说，是件难事。
女人都是情感类动物，如果不是爱孩子，爱那个男人，没有人会抛弃一切只为生一个孩子!
尤其是对于一个拿性作为吃饭谋生的妓女。对于妓女来说，身体和灵魂不是一体的。
身体可以堕落，一双玉臂可以被千人枕，但是灵魂不能被侮辱，灵魂跟着心爱的人儿~
可是，对于小豆子，像这种孩子从一出生就是注定被人看不起的。
当小豆子的娘准备把小豆子托付给班主时说，“不是养活不起，实在是男孩大了，不留不住！您要是收下他，怎么着都成。您别嫌弃我们”然后就低眉顺眼的给梨园行班主跪下了。
“别介，都是下九流，谁看不起谁啊！”班主深刻理解眼前这个苦命的女人。
这打仗的乱世，一个女人又带着一个孩子，实在是艰难。可是有谁不难呢？
他京剧有名的梨园行，如今接头卖艺就算了，还要靠徒弟拍砖头挣开销，这不是他愿意的！
拍砖头这种事情，是侮辱他毕生的事业。京剧是艺术，可以没有人欣赏，但是，绝不允许被侮辱！
这个妓女，为了给孩子某条活路，硬生生是用刀将孩子的六指给切去了！
自古以来，打在儿身，疼在娘心。
为了孩子的一生，她必须这么做！这是乱世，如果孩子没有学艺，以后就会被征去大仗。
九死一生的事情，她不能让孩子去冒险。不得不说，“父母之爱子，比为之计深远。”
“孩子，我真的爱你，可我不得不去做，哪怕艰难万险，只要你能过得好。”
就这样，小豆子留在班主身边学艺。
师兄弟们欺负小豆子，说他是身上的东西是窑子里的东西，下三滥！
他就讲捂手的玩意儿扔进了火炉，烧掉。他是一个孩子，但他知道尊严是什么。
他也知道娘不是一个正经人，想要与之断绝关系。这个时候，大师兄来拯救他。无论如何都和他站在一边.
大师兄很厉害，除了师傅，师兄是最厉害的。
师兄无论在师傅面前，还是在师兄弟面前，都尽量的维护他这个小师弟。
让小豆子，在严苛的学习京剧的日子中，有了靠山。有了指望。
他们每日辛苦学习，刻苦训练，无论是声乐还是体型姿态上都不敢有任何马虎。
师傅就是这么严苛，他深信他的信仰，京剧是艺术，必须要敬畏，不容的半点马虎。
有一天，师傅教这些孩子们学戏。讲到《霸王别姬》
楚霸王是盖世英雄，被逼到乌江，霸王让乌骓马去，乌骓马不去。让虞姬回虞姬不回，最后拔剑自刎，从一而终！
这是所有人的信仰，人，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
这出戏在小豆子的心中，种下了从一而终的种子。
小~豆子，学《夜奔》总是唱错。
原文是“我本是女儿身，又不是男儿郎~”可是他总是唱成“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
他是在说他自己啊，他的的确确的是男儿郎。可是，学习的都是青衣角色的戏，他唱不出来。
经理为了给张公公祝寿来到了梨园行选角儿。看上了小豆子。
关键又关键的时候小豆子又唱错了《夜奔》。
经理扭头就走，这唱戏的角儿连戏词都能唱错，还能做什么！
大师兄拿着烟斗灼烧小豆子的喉咙，嘴里叫嚷着“让你唱错，让你唱错！”
血从小豆子的嘴里流出，他彻底改了，他的信仰，他的大师兄也说他唱错了。
或许，他真的错了。所有人都说他错了，那他就是女娇娥，让所有人满意，让他的大师兄满意，还不行吗?
张公公的堂会上，小豆子和大师兄的一处“霸王别姬”惹得满堂彩，也让张公公看上了还不成年的小豆子。
张公公要求梨园行班主在堂会结束后把小豆子送给他，说这是多少年的规矩了！
班主默许了，是的虞姬还有一死呢，更何况他小豆子。
那天晚上青春懵懂的小豆子被张公公性侵，彻底的改变了他内心的性取向。
回去的路上捡到一个婴儿，他将这个孩子抱回去收养。
是的，身子也不干净了，还不允许他精神生活的追求嘛！
多年以后，小豆子终究活成了他母亲的样子。现实社会太难了，他希望像这个孩子一样纯真。
最起码，那是他的精神追求，没有人可以侵犯。
小豆子和大师兄借着《霸王别姬》这出戏成了名。
都也改名了，变成了程蝶衣和段小楼。
有一天京剧爱好者袁四爷来捧场，他要看看这声名远播的程蝶衣程老板是不是有传说中那么的艺术精湛，毕竟自己是梨园大拿。
程老板一出《霸王别姬》，那是真的风华绝代，让袁四爷也恍惚了。
可是段小楼的西楚霸王在袁四爷面前似乎是失了样子。霸王回营和虞姬相见本应走七步，可是段小楼只走了五步，被袁四爷羞辱。
段小楼说，自己是假霸王，而且要去妓院喝花酒。自己是一个俗人。
晚上，程蝶衣去了袁四爷的家里，袁四爷装扮成西蜀霸王的样子，与程蝶衣演唱《霸王别姬》。
在最后，虞姬准备拔剑自刎的时候，程蝶衣入了戏差点自刎。这个时候袁四爷突然大喊道“那是真剑！”
袁四爷送了程蝶衣一把西楚霸王的真剑。那把剑是原来在张公公家里的，后来王朝更替，张公公被抄家一买烟为生。这把剑就流失了，没想到，竟然被袁四爷收藏到。
袁四爷是会欣赏戏的，他也很欣赏程蝶衣。很多戏曲名家都在《霸王别姬》这出戏上栽了跟头，唯独他程蝶衣。虞姬演的那是栩栩如生，他也恍惚了，仿佛虞姬在世。
话分两头，段小楼去妓院喝花酒。在妓院逞强，为了菊仙姑娘，把喝酒的碗拍到了头上。
就是这样，他段小楼这么多年都没变，还是这种，为了自己想要，所追求的东西，可以付出任何代价？！不管什么信仰和追求，他就是一个俗人！~
妓院的菊仙姑娘，遇到了敢为自己出头的男人。她沦陷了，她把所有身家都给了妓院老鸨，只是为了自己能赎身。她高傲的走了，她要嫁给段小楼，那是她的幸福，要去追求！
妓院老鸨说“你真当脸一抹，就成了良人了？真当那世上狼啊，虎啊，就不认得你啦”
老鸨是过来人，人，一日为妓，终身为妓。有些事情，一沾染上，就是一辈子，哪那么容易摆脱呢~
日本人进城了。
段小楼因为为程蝶衣出头被日本人带走，菊仙来求程蝶衣，只有他能救他段小楼了，只要他愿意给日本人唱戏。程蝶衣是愿意的，但是这件事情有菊仙来求他，他就不愿意了。
他讨厌这个妓女，讨厌这个菊仙姑娘。菊仙抢走了自己的大师兄，破坏了他美好的梦。这个女人实在的惹人厌烦！
他一方面厌烦菊仙，一方面又羡慕菊仙可以和师兄做真夫妻。毕竟自己只有在演出的时候，才可以和他的“楚霸王”双宿双飞，从一而终~
菊仙告诉程蝶衣，只要蝶衣愿意救出段小楼，自己回满花楼，再也不打扰他们的生活。
随了程蝶衣的心愿。
程蝶衣，去了日本军营，救出了段小楼。
段小楼问他，“你给日本人唱戏啦?”
程蝶衣回答“那个叫青木的，他是懂戏的。”
程蝶衣默认了他给日本人唱戏了，而且青木很欣赏他。中国以被日本人占领，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他是一个戏子，可他仅仅是一个戏子！
什么家国情仇，都不在他心里，他只想做他的艺术。无论是杨贵妃、还是虞姬？
段小楼啐了他一口，段小楼是个俗人，他看不起这样的卖国奴！
他从来都不懂程蝶衣，是不懂还是不愿意懂？师弟跟了他很多年，做了他很多年的小豆子，而后成名为程蝶衣。他知道师弟的意思，可是他是个男人，是个正常的男人！
人不能只活在戏里。戏是戏是谋生的工作，不谋生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可是师弟好像把这现实的人生，活成了戏。这怎么能行呢？他不接受。
他拒绝和程蝶衣的从一而终。
段小楼和菊仙的婚后生活并不幸福，段小楼不唱戏，什么也不会。
师傅让程蝶衣成全师兄，程蝶衣下不了狠心。
民国时期，程蝶衣因为之前给日本人唱堂会的事情，被审查。
段小楼和菊仙去求袁四爷救程蝶衣。
在审查的时候，袁四爷为程蝶衣说好话，可是程蝶衣直接承认了他给日本人唱堂会的事情。惹的袁四爷直接不在为程蝶衣庇护，说他死定了。
就在这个时候，国民党高官下了一道令救了程蝶衣。
原来，这名高官对程蝶衣的艺术成就很是欣赏，早就想一睹风华。不忍心看着一代名家就这样陨落。
程蝶衣染鸦片，无法戒除。在睡梦中一直做着母亲当年把自己交给师傅的梦。这么多年，他太想念母亲了。一个人半生经历了那么多，精神一度崩溃只能靠着鸦片度过。
菊仙去看望蝶衣，看着他那么痛苦。实在是不忍心，在蝶衣梦中呼喊妈妈的时候，轻声应允着。在小楼夫妇的帮助下，蝶衣戒了鸦片，点燃戏服，不再唱戏。
新中国建立。
解放军请艺术名家讲戏，让他讲样板戏，可是他不会。
众人询问“给日本人唱得，给国民党军唱得，给人民群众就唱不得了？”
小四是当时蝶衣在张公公唱戏那天晚上捡来的那个孩子。
可是现在小四已经长大了，不愿意听从蝶衣严厉的苛责。
离家出走，参加了红卫兵。
程蝶衣和段小楼都因为破四旧的事情被批斗，在大街上被打倒，互相检举、揭发。
菊仙也在人群中，默默的看着他们俩。
段小楼揭发程蝶衣当汉奸，给日本人唱堂会，给国民党反动派唱堂会，给资本家唱，给地主老财唱戏。给大世霸袁世卿唱戏！
“他为了讨好袁世卿，他给袁世卿当……当……你有没有……”
程蝶衣的心都碎了，哽咽在那里。师哥，竟然觉得自己给袁世卿做了小。
这一切的一切，怎么是这个样子啊！这个世道，变了样子。
他恼怒了，他揭发段小楼。他说段小楼娶了妓女，说菊仙是满花楼的头牌。
多么可笑，如师傅当年所说，都是下九流，谁还不都一样，这世道，怎么活！
菊仙没有想到，多年前的事情被抖露出来。无法忍受段小楼和自己断绝关系，最后穿着当年的嫁衣吊死在自己房梁。
小四因为偷偷穿蝶衣的戏服被发现，也没有好下场。
多年以后，程蝶衣和段小楼穿着戏服在舞台上演出。俩人深情对视，演出《霸王别姬》。
最后虞姬乌江自刎，没料到程蝶衣拿了一把真剑自刎在舞台上。从一而终！
从什么而终呢？
对段小楼从一而终？
对戏曲从一而终？
对自己追求的精神世界从一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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