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之汶汶,我心察察                            ——读《月亮与六便士》有感

  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

                                    ——题记

    这是一部将我的喜怒哀乐打翻一地的怪诞小说,犹如一声闷雷在我的脑中激荡回响,形成眩晕迷离的思维真空。当我的想法我的情感重又占领我的头脑之时,我得到的是喧嚣后的宁静,愉悦后的悲凉。

    我不知道该以何种眼光去评价去深入这位思特里克兰德先生。这位画家,让我愤怒,让我同情,让我敬佩又让我忘而生畏。他是艺术界高贵的骑士,在生活中却是个鄙陋贫庸者。他是个极端的凡人,像一个老成而年迈的掘墓者,拿着他那令人生厌的糟锈铁锹掘着属于他那自觉美好灿耀的精神家园。我不知道这是一个藏有何种灵魂的人,如同遗传学说中那令人惊叹却又变幻莫测的基因突变,思特里克兰德放弃了原属于他安稳平静的生活,抛妻弃子,毅然决然的去往巴黎的肮脏一角,自溺自闭的画着他的青天白日梦。我尝试着去琢磨去理解他的性格与他的想法。就像小说中的那位作家一样,他的不理解对思特里克兰德良心上的诉诸鞭挞激起了我心中的共鸣,可就是这么一个无赖到嘻嘻笑且泰然自若没心没肺的说着“you are right”“I don't care”的没皮没脸者,肯定了你的所有鄙弃,笑纳着你的唇枪舌剑,让你这个良心公诉人结结实实的打到了他的棉花上然后闷声倒地,狼狈的败下阵来。思特里克兰德,我着实厌恶他。

    小说一会缓缓而道姗姗而来,一会又平铺直叙,引入入胜。人的天才,总是容易被外表和奇异的做法所迷惑。虽然是很简单直白的一句话,但却贯彻始终,令我印象深刻。世界之生灵,肉体千篇一律,灵魂却难求一同。或许思特里克兰德肉体的古怪无情掩盖了寄居于此的灵魂所散发的光芒。我感觉到思特里克兰德这个对生活诸事无所关心,对物质上的极少需求以至食不果腹的叛逆者,在艺术上却如同夸父般狂热的追求着他心中的“太阳”,生活中的林林总总,有如名声、权利、财富就像是他在艺术道路上无暇顾及的风景,在他看来连看一眼都如同浪费时间。他的心渴望表达,表达出他的灵魂所洞见的美,他的极端秉性让人讳莫如深,可他本身却如此简单纯粹。这么一个孤独傲然的灵魂注定与寻常人相悖的灵魂,他所追寻的自由与美如同宇宙混沌初开时清澈的光,不被人所窥探一眼,却被人早已预见。我敬畏他。

    美到底是什么?我们应当追寻什么?是天上的月亮还是地上的六便士。读完《月亮与六便士》,我的心中升腾起许多的疑问,当我再一次回顾这篇小说,当我再一次窥探思特里克兰德时,我才明白,美即自由,自由即美,有人青睐天上明媚的月正如有人欣赏六便士一样,它们本身没有美丑,可美在于追逐它们的人心中的看法,可金钱总是腐蚀着追逐着的人们,使他们忘乎所以,沉溺其中,不再自由,而那些仰望月空的人淡泊名利,将美寄予这月光之上,而这月光愈发的荡涤着他们追求美的心,使他们愈发的自由。正所谓,物之汶汶,身之察察。望月的艺术者,我崇尚他。

    思特里克兰德,这个只为仰望月亮的人,最终葬身于塔希提岛,与之陪伴的还有依照他遗嘱焚毁的挂满墙壁的房屋。可笑而庄重的是,这个穷困潦倒,颠沛流离的异乡人死后被人视为天才般的伟大画家。这个视一切干扰他拿起画笔的事物为阻碍的艺术至上者让我蓦地想起了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的屈原,两者不同却又尽乎相同,为理想而生又为理想而死。思特里克兰德,这个追求理想追求心中之美,不累于名利者,值得全世界为他让路,我膜拜他。

    世界川流不息,伟大的、渺小的、高贵的、平庸的终会碾于尘土。让人怅然的是,总有些人低头拾起地上的六便士,总有人抬头看着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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