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幅从孩童时代便在脑袋里想象的景象慢慢出现在眼前时形成一帧一帧带着浓重色彩真实画面时,我们感叹之余竟觉得有些感动.
私奔第一天,天空是灰色的。
灰蒙蒙的天空,若隐若现的沙尘在空中旋转跳跃,呼出的气息自带雾霾滤镜,人随风而行,仿佛灵魂也随风呼啸而出四处游荡。站在塔尔寺祈寿殿红墙外,我与老友兴奋得像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孩子,我们与佛一墙之隔。如果你想感受信仰的力量,如果你想安静下来,如果你想沉淀情绪,那么你缺的也许是一味香火。哦,不,这里香火气息若有若无,整座山谷弥漫着青稞香味,试图带我们的嗅觉逃跑。
庄严、肃穆,这两个词语在这里被完美的诠释。与清冷的高墙相比,露出墙角一边的屋檐掩饰不住殿内的精美绝伦。不同的佛殿供奉着不同的佛陀,相同的是它们的沧桑感。古旧的大门,磨得发亮的门槛,熙攘的旅客,以及在磕着长头的信徒,在进入大殿的瞬间不约而同安静,生怕打扰这里的宁静。众人在随着讲解员默默行走着,那些虔诚的面孔在佛灯前经过,殿外传来的铃声,仿佛可以听到百年前诵经呢喃之声。
我逃了出来,佛系青年的人设在这崩塌瓦解,一身的混沌在大经堂香火味中得到了洗涤。我们的衣光靓丽在此显得格格不入,每经过一座殿前,内心的邪念都在挣扎逃脱,剩下的只有渴望平和的虔诚膜拜之心。第一次觉得信众那满身的风尘仆仆是信仰的加持,那摩擦到发亮的护具是虔诚的见证,每一拜都是向佛的祷告。在此,我们变成了闯入者,亦是感染者,最后我仓皇逃出。
出发前一天,我梦见了色达满山的红房子。现在塔尔寺一行已留我魄,而后一望无际的荒原,冷冽的风,到处乱蹿的牛羊,怎么都牵不住视线。
私奔第二天,是蓝色的惊喜。
黎明破晓的黑马河,下弦月依旧挂在半空,另一半天空被呼之欲出的旭阳染成晕黄。六点五十九,第一缕光线准时从湖面出现,接着整颗太阳跳出来,将那晕黄的颜料倾泄于湖面之上,将远处的山丘一并染成锈红色。背着阳光,我们的背影越拉越短,地上的凝冰慢慢消去,天空慢慢褪成浅蓝色,昨日的风沙无影无踪。
透过车窗,眼里一半是苍黄的草地山丘,一半是清澈的蓝、湖蓝、天蓝。笔直的沿湖大道,消失在天边的湖面,偶尔出现的村庄与牧人,让人仿佛置身画中,流动着蓝色的画中。
没有油菜花的青海湖,即使是刮着夹杂着腥味的湖风,也掩盖不住尘封了一整个冬天的生机。一波又一波的浪拍打湖边,拍融了冰面,拍醒了沿湖的生命,也拍散了我的魂。
这是一场奔赴蓝色的旅途,无论是青褐色的山脉,黑色的牦牛,还是白色的冰河,枯黄的沙丘以及五彩斑斓的人们,最后都消融在一片蓝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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