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院子里有一棵杏树,那是姥爷在世时从他家里移植而来。每逢麦收时节,金灿灿的果子便挂满枝头,甚是喜人。
这几日,妈妈打电话说杏熟了,让回家吃杏,成家后,有了孩子,再加上诸多事物,都尽量安排在周末完成,回家似乎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今天终于回来了,带着姐姐和几个孩子,自己动手,享受采摘的乐趣,杏子结的多,沉甸甸的果实压弯了枝条,孩子们触手可得,几个娃娃在比赛,看谁摘的果子大,谁摘的甜。杏树下嬉笑声此起彼伏。
摘下来一个果子,用双手掬开成两半,一半里面躺着果核,另一半是纯果肉,微软的吃一口软糯香甜,稍硬的酸甜可口。杏子好吃但不可贪多,因为太上火。小小一棵杏树,却能供大半个村庄的人吃。农村人朴实,邻居在院外看到成熟的杏就到家里边摘边吃,妈妈也会将摘下来的杏或是用袋子装着送人,或是洗好端到门外爽婶子家门口,让大家吃,因为那里人多。用妈妈的话说,这东西自己又吃不了多少,坏了也可惜,不如让大家都尝尝。杏子结的再多却从未出去卖过,都是让亲戚、朋友、邻居分而食之。
吃着手中的杏,虽甜却总觉得比不上记忆中姥爷家院子里的那棵树上的杏。老爷爱种植树木,也会种植各种果树,尤其深谙嫁接之道,经他嫁接的果木,如把桃枝嫁接到杏树上,接的果子更大,更甜。他家院子里就种了两棵嫁接过的杏树,味道确实不一般,就连果核里的杏仁都是香甜的,那时候二妗总是提醒我们吃过杏后把果核砸开吃里面的杏仁,这样就不上火了,现在想来虽无科学道理,但那时确实吃的再多也没有上火。当时姥爷还说等我们家这棵杏树长大了,也帮我们嫁接一下,可惜没等小树长大,他却因病先离开了我们。那样一个倔强的老头,风光了一辈子,却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自己患病的事实,正是这种心态作祟,他走的太快,快到我妈妈和几个姨都没来得及伺候他几日。说来奇怪,在姥爷去世后的那个夏天院中的那棵杏树竟奇迹般的死了,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毫无预兆的就那样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念主人,遂追随他而去。现在是否正陪在姥爷的身边呢?我想应该是吧,这样姥爷就可以继续侍弄他的果树了。
心随意动,之前已经砸过这棵杏树的果核,无奈是苦涩的,不似姥爷家的香甜,今天还是忍不住,拿着石头砸碎了果核,依然苦涩,一如此时的心情。妈妈叫我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看着孩子们的笑脸,也不禁莞尔一笑……
逝者已安息,生活还需继续,杏黄时节再忆亲人,托杏神捎去对您的思念,愿您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