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
汗水淋漓。
黏腻的肌肤紧紧相贴,“呵——”耳边朦胧的呢喃。
易兆风揽住怀中人,轻轻拨开她额边的乱发,她嫣然一笑——令小姐!
“啊!”易兆风从床上坐起,原来是一场梦。
他擦了擦满头的汗,仔细回忆着模糊的梦境,毫无头绪。然而那种旖旎沉醉的感觉却仿佛真实存在过,眼前不禁又浮现出她明媚的脸孔。“易兆风,你是怎么了?”他自己扇了自己一记耳光,这才暂时从绮念中抽离。
去接令熊上班的时候,他便刻意地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看她。连令熊也觉察出了异样,凑近前排问他:“易先生今天不太舒服?要不要给你放假去看医生?”令熊是从不用香水的,可是这一刻,易兆风鬼使神差地闻到一缕暗香从身后传来,他浑身一凛。
“令小姐请坐好,我们要出发了。”
到公司以后,易兆风仍是走在令熊身后三米开外的位置,令熊习惯性地回头寻他一个默契的眼神,“易先生今天有点不一样啊。”
“我......”当然是什么也不能说出口的,“令小姐,我想请一天假,今天让阿欣跟你吧。”未及她开口应允,他便逃也似地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他匆匆离开的慌乱模样,令熊心中有惑,但念及总不能24小时把他捆在自己身边,也就没有多问多想。
一天如常,除了阿欣特别能吃以及特别爱闹,午餐时逗得令熊哈哈大笑之外,这是令氏集团及其普通的无数个工作日之一。只是对于习惯了守在令熊身边的易兆风而言,放假对他来说,就是无所适从,更何况,一闲下来,梦中的情景就又会在脑中闪回。他去跑了十公里,又去冲了个冷水澡,然后在心里把自己梳理了好几遍——令小姐,不,我的令小姐。
电话铃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易先生!令小姐出事了,你快来!”阿欣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易兆风与阿欣会合的时候,阿欣正在用手死死捂住令熊背部的伤口,她的外套已经被鲜血染透,一尺来长的刀口处,皮肉翻绽。易兆风一把推开阿欣,“开车,去我家。”自己一手抱着令熊,一手按压着出血点。
“易先生,都是我不好,”阿欣的声音颤抖着,“下班到停车场的时候,是我不小心,没注意到有人偷袭。令小姐替我挡了一刀......”
心乱如麻。
一次次的涉险,一次次的受伤,一次次的用自己柔弱的身躯去顶、去扛......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多勇气,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明白血总是会流完的,不知道她怕不怕那个万一?悔意汹涌地漫上来,易兆风恨不得再狠狠地扇自己几个耳光,把那些污糟的念头都从自己脑子里赶出去。心中纵然有千般爱意,此时此刻都不及保护她周全重要。
将令熊轻轻放在自己床上趴着,又拿来工具小心翼翼地为她清洗血污,缝合伤口。易兆风不知道她是昏迷还是清醒,但整个过程,她都只言未发,只是将嘴唇咬了又咬,几乎要咬出血来。待到整个伤口处理结束,令熊一身冷汗不提,连易兆风的衣衫也被汗湿透。而这时, 坐在她身边守着她,却再也闻不到那股香气了,只有淡淡的血腥。
“易先生,这次缝得好不好看?会不会留下大疤?”她故作轻松地问道,声音却是飘忽无力的。
“嗯,令小姐应该相信我的手艺。”
“是啊,你在我身上练了快二十年呢。”
“希望以后我的手艺荒废了才好。”
“知道吗?刀砍在身上的那一刹那,我有点想你呢。我想,要是你在我身边,也许就没这么疼了。”
令熊听不到他的答话,费力地撑起头看向他,易兆风的眼角竟有点湿意。她慢慢将手伸向他膝头抚住,“不想再给你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