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悲伤的歌,值夜班-——一个医生的某一刻

我想,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悲剧,每个人,在每个阶段都有自己的悲哀。恰巧,我是个医生,我可能只是太悲哀,在这样一个平常的夜班里听平常听的悲哀的歌,悲从中来就是这样莫名的。

当一个医生,一个外科医生,在这样的时代里,至少在我亲爱的祖国,在我看来,存在太多的无力和悲情。

我不想说,有多累,确实没有出苦力累。不想说有多危险,确实没有警察消防员危险。不想说有多穷,确实比普通工人挣的多。所以,医生不应该矫情,我们没有足够资本矫情。

我们想让疾病好起来,但是我们不知道生老病死是顺其自然的吗?我们想让不孕患者的都有自己的孩子,但是我们不知道自古都是优胜略汰的吗?我们想把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是因为我们接受不了死亡吗?我们这么拼命,是要成为上帝吗?改变人的生老病死吗?医生真的那么有力量吗?在命运面前,在生死面前,你敢说你有力量吗?

可是,有几个看到了这些,患者花钱买健康,你是秦始皇吗?即使是,也依然找不到长生不老的生命之泉。医生保持着包治百病的姿态,你是上帝吗?即使是,你就敢打破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吗?

死亡,离我很远,有时又很近。人生,就像一场梦,睡时梦中知道真我是谁,醒来后就又忘了,继续投入到扮演自己今生宿命的角色中。与其说我活着,不如说我醒着。我此生的人物身份是个医生,嗯嗯,听上去蛮好的,算是对自己一个交代,确切说,算是对家人,世俗的一个交代。

我想,我的心态太悲哀,可是城市里的楼房,孩子,家人,工作,还有夜间的霓虹灯,并不是不吸引我的。一定是有些东西变了,人的本性和城市化是矛盾的,人的本性和科技是矛盾的,人的本性和环境污染是矛盾的。我们还能不能一边回归真实的自我,一边看着城市灯起灯落?人性都不是那么恶的,是什么让我们都在扮演彼此厌恶的人。当了一名医生,似乎都看透了红尘,生活的心态也不那么快乐了。下辈子,我会是谁呢?也许是花花草草,好想成为那样自然生长的生命体,感受自然,然后,再去投奔下下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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