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电视剧《请回答1988》里有这么一段旁白:偶偶觉得妈妈很丢人,妈妈为什么连起码的脸面和自尊心都没有呢?
而我也曾如此嫌弃我的妈妈。
虚荣心很难说是一种恶行,然而一切恶行都围绕虚荣心而生
我们最终都要远行,最终都要跟稚嫩的自己告别。——by 伯格森
在我青春期时,我时常在想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那么光鲜亮丽,谈吐不凡?
而我的妈妈却其貌不扬,孤陋寡闻?
高一时,学校要开家长会,要求家长务必到场。我脑海里顿时就浮现出我妈那一身土不拉几的形象。
我开始害怕。
我害怕她给我丢人,我害怕别人知道这个着装土气的人就是我的妈妈;
我害怕同学们嘲笑我,觉得我也是一个土包子。
在那段青春中,我极度虚荣和过分自卑。
于是,我从我爸那要了钱,给我妈买了一套衣服。
我知道,如果问我妈要,她那么拮据的人,即便知道是给她买衣服,也不会给我钱。
我将买好的一套衣服给她时,她很吃惊,我撒了谎,说是同学家店新开业,有优惠,所以挑了件。
她看着那个袋子,笑得很幸福,我看到了有泪光在她眼眶闪动。
她放下手中的活,就试了起来。嘴里一个劲地夸我懂事,眼光好。
她以为这是我提前送她的生日礼物,我才意识到第二日便是她的生日。
可是我早已忘记她的生日了,满脑子都是:家长会那天,如何不让她给我丢人。
那套衣服,早已洗得泛白,但是她还是很喜欢很喜欢,因为那是我送她的第一套衣服。我每次想起那套衣服都很愧疚很愧疚,但是又没勇气说出实情。
<02>
《神秘巨星》中爸爸家暴成瘾,尹希娅一直误以为妈妈懦弱愚笨,不能为自己争取更好的生活,相依为命的两人为此大吵了一架。
我也是从小看着我爸打我妈长大。
一方面我恨我爸,厌恶我爸;另一方面又责怪我妈没有勇气脱离我爸。
我嫌弃她懦弱无能,嫌弃她不敢反抗命运。
那时还没有《家暴法》。
农村里,许多人认为:男人打女人天经地义。
其中还包括一些被家暴的女人,她们觉得那个丈夫不打老婆呢?
我妈一直忍受我爸到我高中毕业,才和我爸离婚。
其实,我高中之后,我爸就没有打过我妈了。
我参加毕业聚会回到家后,我妈小心翼翼地问我:“我想和你爸离婚,你赞同吗?”
我那时喝了一些酒,人有些迷糊,我妈这么一问,我更加迷糊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闹得鸡飞狗跳的那些年,她容忍了下来,而这几年他们相处得相安无事,却要离婚?
她一脸骄傲地笑着,“因为你长大了,可以上大学了。”
我还是不明白,“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再次小心翼翼问道:“那我和你爸离婚,你同意吗?”
我有些不耐烦地质问道:“之前他对你拳脚相踢为什么不离婚,现在好不容易相处得和睦了,为什么却要离婚?”
她的笑容渐渐消失,然后沉默不语。
<03>
后来我才明白,她这么多年的隐忍全是为了我。
因为她要让我上学,要让我上大学。
她深知自己没有能力供我,她深知我们那时离不开我爸,即便她很害怕我爸的拳头。
可是我不仅没有理解她这份隐忍,还责怪她。
妈妈,对不起!
我是如此自私,竟一直以为您懦弱胆小,我从未想过,您是为了我才默默隐忍那拳脚相踢的生活。
世界上没有谁必须为一个人无条件付出什么,可我却凭借着和您血脉相承,索取了这么多爱。
我不过是仗着您是我的母亲而任意妄为,而这却成了我嫌弃您的原因。
如今,我早已不是年少那个以自我为中心,自卑自伶的小女生了。我理解您的艰辛、容忍与坚强,我感谢您为我默默付出的一切。
妈妈,我想对您说:您是我的骄傲!
从现在起,我会花更多的时间好好陪着您,陪您吃饭,陪您散步,陪您逛街。
再给您找个疼惜您的小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