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科伦坡到亭可马里,车程是七个半小时,我坐在大巴车上,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看着窗外。
这是我来到斯里兰卡的第二天,对这个国家还保持着高度的新鲜感。一个穿着砖红色POLO衫的男人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上,偶尔我们会聊聊天。
他告诉我,他在科伦坡工作,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都在坎特莱,现在他要回去和她们团聚。
这是一个勤恳朴实的男人,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痘印,讲英语时夹杂着浓重的锡兰口音,很多时候,就算他讲一些很简单的单词和句子,我也要费很大的劲才能理解。
他说他在科伦坡从事挖掘机工作,一周要工作六天,只有一天的时间休息。他打开手机相册,给我看他工作时的照片,谈到他的女儿时,他满眼笑意。
途中经过一些景点和城市,他在旁边小声地告诉我这些地方的名字,以及在当地的注意事项和游玩特色。
每隔两三个小时,会有单手捧盆的小贩上来兜售商品和食物,虾卷,饼干,咖喱肉丸......我坐在第一排的位置,能闻到食物散发出来的浓烈香味。
我靠在窗前,对面有车子经过,微笑着和车里的人打着照面。一个眼神清亮的少年和我对视,他害羞地垂下头,暗暗地偷笑。车子走远后,他又探出头来看我,让我想起凉爽洁净的春风。
车子停靠在海边,我背起行囊,找到一个叫Dutch Beach Rooms的旅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慢悠悠的走出来。我很快地敲定房间,谈好价格,放下行囊,出门吃晚餐。
频繁的赶路,坐夜巴士,睡机场,时刻保持高度的警醒和戒备,我已经连续三天都没有睡过好觉。
匆匆吃完晚饭,我便回到旅馆,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之后是一夜酣眠。
第二天一早,我和cici准备去海边走走。cici是她在网上结识的旅伴,这是一个白白胖胖,心思单纯的女孩,见到cici的第一眼,就觉得很喜欢她。
三只猴子在不到10米的墙上窜来窜去,我被吓了一大跳。以前,我只在动物园见过猴子,隔着铁栅栏,远远地观望。猴子的存在,在我看来,是付费的表演。
我再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这条巷子的围墙上,站满了大大小小的猴子。有飞檐走壁的,抓耳挠腮的,吊在树上荡秋千的,还有一只小猴子靠在母猴子的怀里,一动不动,怯怯地望着我。
我盯着它们看了好一会儿,心里有莫名的感动。它们跟我以前见到的那些猴子不一样。
在深圳,当我靠近那些猴子的时候,它们发出怪异的叫声,龇牙咧嘴,恶狠狠地瞪着我。
就像仇人一样。
事实上,我们确实是它们的仇人。它们本该隶属自然,有自己的领地和威望,却被抓来囚禁在铁笼里,终日惶惶,失去自由和希望。
但我眼前的这些猴子不一样,它们拥有选择的权利,可以随意走动,觅食,嬉戏,没有人会去过多地打扰它们。
除了猴子,我在亭可马里还看到很多其他自由的生灵:喜欢看海的乌鸦、在路边午睡的梅花鹿、默默吃草的牛,以及随处可见的猫、狗......它们不怕生人,对人友好,身形肥硕,生活得惬意又舒适。
人与动物和谐相处,是我对亭可马里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