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一定要它有众人艳羡的色彩,但总会有一个个生命将我们的生活平添完整,十三岁,我与一只狗的记忆。
不知是我的记忆太过混沌,还本就是白纸一张,记忆中是没有什么与我相伴的,或是终于露出对我的怜悯,十岁的我终于有了一个玩伴,一只土黄色的小狗。
刚开始我不大喜欢它,它却总是跟着我。我盛饭时,它 踏着“嗒嗒”的小碎步,绕着我的脚踝,小鼻子上下触动,似在嗅着我的体香。我小心翼翼的窃笑一下,随即转脸时,又一副憎恶。不知怎地,我也没下决心,毫无踌躇地将它踢开。我为我的狠心感到吃惊。却也没再瞥它一眼,径直走回房间。昏暗的光线里,只有碗筷互相磕碰和我细细咀嚼的声音,这是与以往大不相同。心里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哒哒哒”,门外传来的一阵脆声让我浑身不由得一颤。我放下了碗筷,忙打开门,那狗仰头望我,清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我蹲下,轻抚着他的绒毛,可手臂却不在我的掌控下地停止运动。只是看它。这时它顺着我的一臂上来,我打了一激灵,便将它紧紧抱在怀里-一臂还过它的臀部,轻松地抱起来。身子暖暖的。再回到床边时,才瞧见碗里的米饭,冷不防被我推倒,一部分散了出来。我与那狗相视,觉得它笑了。从那以后,我管它叫“饭饭”。
我常跟大人们后头,望着大人们对他的训练。它走路时总是“咚咚”,节奏快而铿锵有序。每当每晚大人们训练它时,我总会忍不住看它:它总是臀部高高翘起,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每每此时,我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大对,却又说不上了。像:明明有一块对得上的拼图,却又对不上那个版图。
我总算是接受了内心的那份缺口。
那次,我数学考试不及格,家长被叫到老师办公室,又列举了我成绩的数据,还硬要我将校内自选兴趣课“作文班”改为“数学兴趣班”。我与父亲大吵一架。
那晚,我闷在房里抽泣,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才发觉“饭饭”不见了。我循着熟悉的狗声,发觉它在卫生间里,便急着想把它带回来,但到卫生间时,不禁觉得被吓了一跳:凌乱的狗毛点点布在卫生间各角落,瓷砖上还有斑斑血迹。全家人都不见了!我隐隐预感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便不顾自己蓬头垢面的形象,朝大门跑去。
只见父亲粗暴地抓着“饭饭”细细的脚腕,将它拽进后备厢,还听得见它浓厚的叫声。“汪,汪,汪。”一旁的继母厉声呵斥,又安抚着正在哭泣的弟弟。我抓住父亲的手臂:“你要干什么?”他好像不耐烦地向我解释道:“你的狗差点将弟弟咬了!幸亏我们及时地制止了它,不然还不知道会让你的弟弟染上什么怪病呢!”我讥笑而愤怒地回应:“平时你也不是没有发现,常常是他来挑逗饭饭的,他总是将垃圾扔到‘饭饭’身上,掉下的米粒塞进它毛里,还总是动不动就踹它一脚。今天肯定也是他先惹‘饭饭’的!要是换作是你,委屈积着多了,不也会…”我既生气又害怕的辩解,还没等我说完,父亲就愤怒地将我推开,开着汽车扬长而去,狗叫声渐渐与风声融为一体了。尘土飞起,却无关我歇斯底里的悲伤,一种熟悉的噩梦似乎重演:三年前的一个早上,我勉强答应父亲让外公去遛狗,可等了一天,外公狼狈的回来,我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好,也无心再听外公讲述的详情,便发疯似的跑去寻找,布满杂草的铁锈栏杆里,聚集成群的居民区里,无不到过,记得甚至拍起居民的家门,冒犯的寻找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继母便牵着一只狗回来了,告诉我它就是“饭饭”。是了,便是了,却依旧没了。
……
如今,我不再养狗,那曾对长辈的怨恨也随着时间去了,但每看到狗时,总会有一种重拾的情感。我想,这便是成长与生活吧,磕磕绊绊,伤心与快乐,都寄存在脑海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