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没有去管稚鬼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现在比较关心花老板到底怎么了。
在外间没看到花老板,她又去厨房和花店找了一圈,最后在卧室找到了花老板。
她躺在床上,双手合握放在肚子上,闭着眼睛,很...安详的样子。胸口有微微的起伏,脸色红润,看不出来那里不好,好像只是单纯的睡着了,不过这个时间点并不是睡觉的时候,但昨天晚上他折腾得有点凶,今早起来时她明显没休息好,连打了几个哈切。所以他也没有贸然去叫醒她。夏禾的话让他明白,暴风雨不是没有来临,只是夏一弦在刻意忍耐,虽然不知道稚鬼说了什么,让夏一弦连这种事都可以忍耐,度过了一夜,第二天还如常和他打招呼,就连他自己都做了好几晚噩梦,刻意回避了花老板两天,果然,他们家的人心里都不太正常。是因为这几个人,都不是真正的人类吗?
夏禾在房间里盯着花老板睡了很久,直到稚鬼进来告诉他,夏一弦走了。
“怎么现在就走了,是有什么急事吗?”夏禾问。
稚鬼走到花老板的书柜前,抽出一个黑色封皮的厚本子递给夏禾,颇有闲情逸致的陪他对戏,“直接就走了呀,我以为你知道原因呢,人应该还有走远,要不我追上去问问?”
夏禾从他玩味的眼神意识到了什么,随机也卸下了惊讶的表情,低头翻看手里的本子,漫不经心的说,“我以为,他不会这么轻易就走,就算要走,至少还会找点借口。...这是什么?”
他发现这似乎是某人的写的自我简介。
上面写着“我是琼鬼,是一只妖力低危的妖怪,因为欠下巨额债款,现在在给稚鬼打工,酿酒还债......”后面还写了一些她现在住的地方,生活情况,具体还债的交易方式等等,通篇没提到自己一句,夏禾抬头看向稚鬼,他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稚鬼说:“不满意?后面还有别的版本。”
夏禾继续翻到第二页,上面写着:“我是一只姑获鸟,靠吸人精气为生,因为欠下巨额债款,现在在给稚鬼打工,酿酒还债中,为了稳定,现在找了一个长期饭票,名叫夏禾,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半大小子,他知道我的妖怪身份自愿为我提供精气,很合我意,不出意外最好不要轻易换人.....”后面和上一篇写的大同小异了。
夏禾皱皱眉,继续往后翻,发现还有各种版本的,狐狸精的、是花妖的;还有神兽凤凰的、鬼怪魑魅的。是人的也有各种版本,什么逃婚到此的、偷窃犯罪的、孤儿被收养的等等等等。有的里面有他,有的里面没有他,有的里面不只有他还把他设定成敌人,有的甚至还有他哥他弟和他父亲。故事编的很假,一点逻辑也没有。唯一不变的就是,都要为稚鬼酿酒。
夏禾翻完了半个本子,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虽然心里一直在抗拒,但他知道,花老板就是他以为早就被父亲杀死的妈妈。她不是人类,所以明明他已经亲自确认母亲断气,却后也还活着。怪不得,明明是父亲亲手杀了她,却时常疯癫的说母亲会回来,他以前以为是父亲被疯了,记忆混乱,现在看来父亲也许早就知道母亲是妖怪。至于到底是什么妖怪,这个本子里给出了很多种,他不知道哪一个是真的版本。又或许,根本没有真的版本。这里面的内容,全是编造的。
夏禾看着躺在床上安详睡着的花老板,问稚鬼:“她还有多久醒?”
“这可久了,怎么着估计也两三天吧。”稚鬼说。
“你做的,你不知道具体时间吗?”夏禾明显恼怒,他有很多话想问稚鬼,但前提是花老板平安。
稚鬼摆摆手,笑的一脸贱像,“虽然是我执行者,但是这效果可要取决于接受者,她自己想忘记多少,这些记忆对于她来说有多深,牵扯有多大,她就会睡多久。”
“那你的两三天时间是怎么来的?她...之前离开我们那次,也睡了这么久吗?”夏禾不确定,当年那些事,他想不想知道,所以他尽量避免提起。
“那倒不是,之前是因为身体虚弱,又受了伤,在床上躺着昏睡了半个月,那个时间没参考价值。这两三天是我随口说的。”说着说着打了个哈切,“昨天本来就没睡好,早上又起了个早,被抓着干了这许多苦力。现在又因为施术,消耗了许多妖力,现在还真是困了。”说完就自顾自走了出去,听动静,应该是回隔壁房间睡觉了。
夏禾回想那为数不多有母亲的记忆,是啊,自从母亲生下弟弟之后就一直病着,平时说句话都费劲。那些他以为他早就忘了的记忆,像是上了锁的箱子,被钥匙打开,突然又变得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