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 | 饮冰患者
“当阳光再次回到那飘着雨的国境之南,我会试着把那一年的故事再接下去说完…”
其实我已经快忘记曾经看过的《海角七号》了,但依稀记得里面的插曲《国境之南》。
其实历史上的“国境之南”指的是台湾岛,字面意思就是日本国境以南的地方。但它更隐晦的含义是日本战败、台湾解放后被迫分离的日台情侣,里面多少都夹杂着些亲日据情愫。不过如今它的指向毫无政治目的,应该就是台湾岛最南边的屏东县,大概是恒春或垦丁那里。
其实回忆起这一切的我根本不在台湾,只是因为看到一个纪念碑和一行字「日本最南端の駅」。猛然间,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处在日本最南边的冲绳的最南角,国境之南才再次令我触景生情。
这一站叫「赤嶺」,往南就是大海。
冲绳和本州岛的区别之明显,从我刚踏入11月底的25度热浪中就发觉了,下飞机后我瞬间扯掉了脖子上的围巾。心里一沉,夏装没带够。而机场里“乱穿衣”的现象从国际航班一直蔓延到境内航空,一眼就可以看出谁是刚从东京来的客人。
毕竟此时也算是冲绳的冬季了呢,但海风也未能冷却城市的热情。同样的25度却不是一样的体感舒适度,我不禁有些羡慕四季如春的亚热带季风气候。
都说环境造就人,冲绳人与本州的人确实在性格和长相上都不尽相同。我一点也没有感受到曾经莫名其妙的,萦绕在周身的“阴柔”之气,那应该是东京专属的城市歪风。对比之下的冲绳简直就是村镇,质朴到只有那霸市内才有一条轻轨线,没有地铁。所以跳轨自杀所产生的邪气也是嗅不到的。
毕竟东京是个不用打扰他人也能生活很好的高度自制的城市,避免交流自然就不会产生冒犯,陌生人的互动几乎没有。但我在冲绳确实被“冒犯”了。
一次是在轻轨上,一位欧巴桑从我身边走过,车子突然启动时她还未站稳,来不及抓吊环的瞬间她竟一把吊住我的胳膊,死死盘住了好几秒才稳住。待大姐元气恢复,她拍着胸脯感谢并朝我说了句让旁边坐着的人都笑出声的话「私の命を救いましたな〜」(您真是救了我的命啊)。
大姐很幽默,其实我并不认为这是冒犯,只是同样的事如果发生在东京的话,对方会自认为这是冒犯并给对方造成了困扰,更不可能还老脸皮厚地说「命を救いました」这样的自嘲。我猜对方的反应可能会这样「すみません、ご迷惑をお掛けして」(非常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即便我认为那就是举手之劳,谁让我手确实举那么高呢,我也希望对方能够欣然接受就好,大姐够爽快。但是,幸亏我抓的够紧啊,不然一拉一扯,岂不一起滑出去搞个大笑话。
还有一次在瀬長島的温泉,因为高温桑拿后总是要用冷水激身,所以我们走向冷汤准备舀水。当时有个将近七八十岁的老奶奶就站在池边,手里刚好有一个瓢儿,趁我俩谈话时竟然一人浇了一瓢水,笑哈哈地说着冲绳话,虽压根没懂,但看出来是好心搭把手的意思。这种被光溜溜的陌生人浇水的“服务”,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在东京的嘛。
除了性格上的不拘小节,从长相上来说冲绳的人也更耐看。男人洒脱,女人潇洒,肤色健康,个子更高更强壮。关于来自冲绳的美颜,我举两个全国人民都不会反对的熟脸,一个是金城武,一个是新垣結衣(gakki是标准的那霸人哦,这也解释了为何她在众多女星中那么高)。不容反驳吧?既然这两位代表的颜值已经胜于一切雄辩,我就不费笔墨了。
为什么冲绳的人长出了另一幅面孔呢?我想应该是因为冲绳本来就不属于日本。历史上它曾是另一个小王国,叫琉球群岛,在被日本占领之前它更是中国的附属国或进贡国,朱元璋赐名“琉球”。所以,冲绳人的浓眉大眼是否混入了明朝人的基因,也未可知。
冲绳岛上有一种民俗乐器叫「三味線」,乍一看像极了“三弦”。虽然这两者在弹奏方面略有不同,三味线需要用到一个象牙的指拨,但显然这也是从曾经的海上丝绸之路输出去的文化产物。冲绳也曾算是个备受争抢的地方,但想来毕竟只有中国从文化上征服了这一方水土。
延续至今,三味线以它独特的音色最大化地发挥了南海岛国的风情。当地人真的很能唱,以三味线伴奏的歌曲叫「島唄」也就是“岛歌”的意思。我总是在各种场合听到岛歌的飘扬。
第一天在一家传统的居酒屋吃晚饭,吃完正打算结账,老板娘答应了一声来到桌前,却不想让我们走。她说 “我们的歌手还有十多分钟就来唱歌啦,还是先等一下吧,马上就开始啦。” 这理由让我着实又惊又喜, 周遭座位几乎坐满,还没见过“阻拦”客人离店的店家呢。
盛情难却,我们干脆又来了一壶酒。再说老板娘也完全没把账单拿来,不听完这一唱看来是走不掉了。
当然,我们很感谢老板娘的挽留,好的演奏绝对值得与友人以酒相待。
就这样好一段时间内总感觉头脑里有声音,“如果海会说话,如果风爱上砂,如果有些想念遗忘在某个长假......” 熟悉到歌词都烂在肚子里,大概《国境之南》是我唯一一首百听不厌的歌,即便这个旋律一直被我当做起床的闹钟。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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