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苏门映雪
《白夜行》作为众多东野迷心中的无冕之王,自问世以来,一直好评如潮、反响不同。我花了两天的时间终于把她看完,才发觉果然不是空穴来风,这是一个让你读完之后久久不能平静的悲凉故事。
雪穗和亮司,本来是应该如很多正常的日本青少年一样,在父母的呵护下,健健康康地长大,接受良好的教育,然后工作、恋爱、结婚、生子,从此在阳光下过上体面的生活。
但看看他们的童年都经历了怎样悲惨的遭遇呢......
桐原亮司,一家当铺店老板的儿子。父亲生性抠门刻薄,猥琐阴险,有严重的恋童癖。母亲曾是一家酒廊的陪酒女,嫁给父亲后仍不安分守己,跟当铺男雇员勾搭成奸。可想而知在这种家庭背景下长大的亮司,内心早已被父母的不齿行为践踏得伤痕累累。
西本雪穗,在幼年时失去父亲,跟懦弱胆小的母亲相依为命。从小就出落得漂亮清丽的她,竟然被贫穷的母亲拿来做买卖的筹码:以不菲的价格来满足那些龌龊不堪的老男人独特的癖好。一朵洁白柔嫩的水仙花瞬间被肮脏油腻的大手狠狠蹂躏。雪穗年幼的心在滴血,她无力反抗,但内心一定充满了仇恨和绝望。
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在学校是同学,下了课是好朋友。他们俩喜欢去家附近的图书馆,那里是他们唯一觉得干净不被人打扰的地方。亮司喜欢给雪穗展示各种图案的剪纸,他的手很巧。我能想象到当雪穗看着那些惟妙惟肖的剪纸时,白皙的脸上一定露出欣喜灿烂的微笑,那笑容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瞬间照亮亮司冰凉的内心。
但噩梦却猝不及防地很快降临。亮司去图书馆找雪穗的路上,竟然发现自己的父亲跟雪穗走在一起,而且进了那所正在兴建的七层高楼。他感到好奇,悄悄尾随过去,结果在一个逼仄肮脏的房间内,他看到了最不堪的一幕。
在那一瞬间,亮司的内心被仇恨和憎恶支配。家里母亲正跟当铺店员搞得热火朝天,父亲却在这里泯灭人性,简直就是一头丑恶的野兽。他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中的剪刀,狠狠地刺向父亲的胸膛......
从此以后,桐原亮司和西本雪穗这两个苦命的孩子,为了保护各自的灵魂,再也不以真面目示人。雪穗带着厚厚的面具负责在人前扮演高贵美丽,而亮司却终日在黑夜里郁郁独行,徘徊在黑暗冰冷的通风管中。他们两个人彼此之间的惺惺相惜,那真的是一种比死都要难的爱。
亮司为了帮雪穗排除身边的各种障碍,不惜一次又一次铤而走险,制造事故、杀人灭口,不管这个人是不是无辜。残酷独特的生活体验让亮司变得冷漠执拗、绝情阴暗。他为了雪穗,从没有真正爱过任何一个女人。或许只有跟雪穗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展示其温情的一面。
亮司深爱着雪穗,本来两人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关系,既是美好的友情,又是爱情的萌芽。但由于自己父亲对雪穗的伤害,这让亮司对雪穗的爱中又掺杂了赎罪、同情、保护的成分,让这份爱显得愈加牢固而奇特、黑暗而温暖。
正因为他对雪穗的爱夹杂了以上三种成分,才让亮司帮雪穗做事时不择手段、没有底线,甚至强暴雪穗正值花季的继女——美佳,只因为美佳对刚嫁给自己父亲的雪穗心生不满,故意找碴。事后雪穗对美佳说:我也有跟你同样的经历,不,我更凄惨。那时,我比现在的你更小,真的还是小孩子。但是,恶魔不会因为你是小孩子就放过你。而且,恶魔还不止一个。由此可见,童年时的凄惨遭遇对雪穗的伤害多么严重,所以亮司才会不予余力、倾其所能来保护她。
当时隔二十年后,执拗的老警察终于查明真相,准备对亮司和雪穗采取行动时,亮司为了彻底保全雪穗,当着她的面毫不犹豫地翻身跳下二楼!而且胸口还插着那把他视如珍宝、改变他人生的剪刀!因为这样,雪穗就不会有任何把柄被警察询问,她的人生还是圆满的。
而雪穗对亮司的爱,更是已经上升到了一个高度。她对店员说:我的天空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而亮司,便是照进她生命中那一束最明亮的光。他们两个人从那个恐怖的大楼内逃出来后,便相依为命、互为共生,彼此成为对方的精神支柱和唯一光明。与其说雪穗和亮司之间的是爱情,不如说那是一种依赖、信任和共生。
她为了帮亮司获得游戏软件的用户名和密码,义无反顾嫁给自己并不喜欢的高宫诚,只因可以从他那里获取信息。她送给亮司自己做的含有两个人名字缩写的手工布袋,开的新店名字同样也是二人名字的缩写。
所以当雪穗亲眼目睹亮司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鲜血染红了他的身体时,她立刻转身沿扶梯上楼,她的背影犹如白色的影子。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是啊!从此之后雪穗的生命之中再没有庇护,心中的太阳轰然陨落,光明和温暖离她而去,就算她还活着,也不过是一个没有灵魂、徒有躯壳的影子罢了。
亮司和雪穗,两个人在一起互相取暖,相互依存,当遭遇到生命中最大的不幸时,他们不得不相依为命,汲取身边其他人的温暖,来让自己活下去。他们最大的渴望就是:“只希望能手牵手在太阳下散步。”
这真是一种比死都要难的爱,更是令人绝望的念想、悲恸的守望。
但愿这世上不再有这样艰难的爱,但愿这世上所有的亮司和雪穗都不会被伤害,幸福地生活在明媚灿烂的阳光下。
但愿冰冷漆黑的夜晚过后,太阳依旧能照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