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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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未来  你好！

南方的小城，冬日阳光灿烂。不知不觉，任雪走到了滨河公园。她抬头看天。好久没有这样看着蓝天了，不知是因为北方的霾，还是因为长期以来心情的压抑。

刮起了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仰着脸，大大的眼睛向着太阳的方向，慢慢的，举起了右手，向着阳光…

此时，风温柔的触碰着她的身体，裙角在风中轻轻飘扬…

突然嘴里咸咸的…是眼泪么？明明心里不难过，明明心里没有不舍…为何还会有眼泪滑落？！

“雪儿！”身后突然有人在喊。

她放下手，回头。闺蜜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给你打电话你没接，伯母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我看了看时间，就猜到这个点你应该在这里！”

“知我者还是你呀！”那表情，本来想笑的，终于，还是成了笑中带泪。

“呜…”她跑过去抱住她，情绪突然无法控制。

“明明以为我很洒脱的！明明我问心无愧！明明没有不舍！明明没有不甘心！可是…可是我还是想哭，眼泪止不住…”

“没事，有我在，你就大哭一场吧！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你即将迎来新生！这么多年委屈你了！你应该高兴才是！你要知道，你终于又可以重新开始了！”

“我…不会…再相信…爱情！”

“……”

那天的风，很温柔。那天下午，她在河边哭了很久。

夜幕慢慢的降临了。她和闺蜜坐在河边，望着水面。

“今天我们应该庆祝的！我要朝着河对面大声喊，你要不要一起？”

“当然啦，要一起喊，无论你想说什么，一起让全世界都听见！”

“再见了，过去！你好，未来！”

“再见了，过去！你好，未来！”

她们一遍又一遍的朝着河面对面大喊着。

喊累了，原地倒在草地上。

“这嘶喊的声音，或许连路过的人都会觉得是神经病！”

“那又如何呢？我哪能完全在乎得了全世界的人的眼光？！”

“哈哈哈…”

“我和你说，要是你提前告诉我今天的事，我非得过去把那小子揍飞不可。姐我可是当年警校的散打冠军，竟然欺负我家小雪到这个地步！”

“算啦！打他一顿没有任何意义。争吵也是。反正我们已经渐行渐远。过去了，就是过去。我并不恨他，我希望他未来的一切都好。”

“好吧，只是觉得男人这个东西真的很奇怪。当初追你的时候，好像得到了全世界，如今，劈腿、欠债、赌博无一不擅长。也罢，这样的男人，我也巴不得你马上放手。”

“嗯，谢谢你。我的大蜜蜜。从上学时候起，我难过的时候你都会在我身边。”

“那必须的，不像某人似的，当年约好一起上警校的，如今…”

“又开始…”任雪打断了她的话。

“好吧好吧，我爽约啦！我道歉”

“哈哈哈…”

此时，漫天繁星。一对好姐妹。一条河。一片青青的草地。还有时而传来打闹的尖叫声。那声音带着欢乐随着风飘向远方。

哭完，闹过。似乎，一切，又回到多年以前了。

带着闺蜜回家，有些晚。母亲已经准备好了丰盛了饭菜，都是她们从小最爱吃的。意外的，还有一瓶红酒。那感觉仿佛回到初中时代。那晚，喝酒聊天，谈天说地，仿佛早晨的事就像没发生一样，谁也没有再提。

“是的，已经是过去了！”任雪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和自己说。

看着她们一个个笑容，看着只是微笑吃饭不语的父亲。

“果然，只有父母和闺蜜，才是我最该珍惜的人呀！”她想。

家，无论你高兴或忧伤时，都是自己最好的港湾。

7.新的起点

伴随着阵阵风卷起路边的尘土和依稀的鞭炮声，这座南方小城开始充满春节的气息。

在北京还是满街光秃秃，花坛堆满白雪的时候，这座南方小城已然鸟语花香满街鲜绿。

在河边的滨河公园里，三角梅缠绕着河边座椅后方的圆形墙柱上竞相开放；少枝叶笔直向上养精蓄锐等待开放的白露花树；那漫山遍野花团簇簇的樱桃花；和满街甚至满山都叫不出名字的长青树。

转眼，已经是除夕。今年的春节，和往常有些不一样，2月14日，西方情人节的日子，和农历的春节大年初一竟是一天。

早晨，阳光明媚。“小雪，下楼吧！”

一早，母亲在楼下喊。

“拿着地上放好的塑料袋，那是给你外婆准备的东西！”

“好吧，我知道了！”

从三楼的窗户探出脑袋，任雪回答。

今天，她要和母亲一起回农村去看外婆，如今，外婆已经85岁高龄了。

车慢慢的驶向大山的深处，在甚至用眼睛无法判断出来具体的位置，那里有外婆的家，那是任雪妈妈出生的地方。

离婚已经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里，家里风平浪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任雪偶尔陪母亲买买菜，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呆在房间里写东西。除夕那天，母亲突然说带任雪回山里看外婆。任雪一整晚没睡好。

外婆，是一位烈女子。外公走得早，母亲和舅舅姐弟4个，都是她一手拉扯大，并未再嫁。任雪在思考，离婚的事，怎么和外婆说，突然觉得，如此的难以启齿。

她呆呆的望着车窗外。车沿着盘山公路，慢慢的向深山行驶。路边的大竹林，满满的从任雪视线中朝后面的方向退出；公路的上下方，即是漫山遍野的古茶树。任雪呆呆的望着窗外，如今，再美的风景，只是在她眼前匆匆而过，并无欣赏的心情了。

车将在熟悉的村口停下。那里有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榕树，这边的农村，村口一般都会有大榕树，树龄上千年。如今还枝繁叶茂，村里的人们把它当成信仰祭拜；一代代长大的孩童们在它底下成长；老人们则在树底下等待远行的孩子们归来。

越来越近了……树底下有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微微驼背，瘦小的老人。那是外婆！

“阿婆…”

车还没停稳，任雪就已经冲了下去。

“小乖，你今年怎么瘦了？”

这是外婆的第一句话。每次听到外婆喊“小乖”，心里都异常的温暖。小时候，每每哭闹的时候，外婆一哄，准秒停。

跟着外婆进村。走在她的身后，她老了。身体越发瘦小佝偻，脸上皱纹也越来越多。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让人欣慰的是她身体还算是硬朗。

表哥和表嫂已经准备好了可口的饭菜，显然神通的老妈已经打电话把一切都交代完毕，大家吃饭聊天，离婚的事竟然都只字不提。院里，孩子们在嬉闹，屋里，大舅三舅表哥表嫂小姨姨夫好不热闹。似乎那不好的事，都被这浓浓的亲情给冲到九霄云外去了。

晚上，任雪闹着和外婆一起睡。

“阿乖，你自己在外面不容易，那么远回来，就不要给我带衣服了。我这不愁吃不愁穿，年纪也大了，你买那么多衣服，回来等我走了也就烧掉了。多可惜！你给我钱，我也花不了，你就留着都自己多花点。不管你选择和谁过一辈子，只要你幸福快乐，阿婆就知足了！”

“……”

此时任雪回答不上来了。眼里满是泪水。她此时不敢再说话，因为她知道她会哭，外婆也会哭。

就这样，陪外婆带孩子、做饭。大年初三，离开外婆家。透过车窗，外婆在榕树下挥手告别。而任雪，失声痛哭已经看不清外婆的身影。

按照公司给批的假，大年初七，任雪要回北京上班了。一早，她开始收拾行李。

看到一些照片，那是以前和他一起拍的。她把它都撕碎，扔进垃圾筐。她苦笑。

结束了，这一切。相爱容易相守难，当初不顾家人反对，不惜放弃一切。到头来一纸一章，两个人就已经完全不会再有关系。

突然觉得当初的自己，很幼稚而又可笑。牵他手的那一刻，总觉得自己会改变他，总是高估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现在看来，这想法怕是愚蠢至极了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