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人类有什么特殊的呢?这个宇宙中每天有不计其数的星球消亡,每个人身体里每天都有成千上万个细胞死掉,作为一个人类的个体,一个在宇宙中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星球上的、一个动物群体的几十亿分之一,死亡,又有什么大不了?
作为这几十亿的几十亿次方分之一,如果我可以活到八十岁,那我还能在这个世界上存在20440天,度过327040个小时。如果在327040个小时之后,我将要死去,我应该如何度过这327040个小时?如果我的生命只是327040这个数字,那又有什么意义?换句话说,在这327040个小时我应该做些什么,才能让327040这个数字称得上“有意义”呢?
这些问题让我焦虑,让我惴惴不安,它们在我每天忙碌的间隙争相蹦出来质问我,在我每夜的睡梦中嘲笑我,你现在的忙碌有什么意义!为了逃避它们,我只好让自己更忙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焦虑感只有增无减。如果真的存在上帝,我一定要揪他出来问一问:你为什么要创造我!让我活着又让我死去!这样有什么意义?
我羡慕那些骨子里就有使命感的人,即便他们中的一些人看起来有点傻,但是他们不必思考这个问题,他们不必焦虑,他们只用奔着那使命一路过关斩将,高歌前行,直到死去。可是他们的使命,是生来就有的吗?我周围的那些每天忙忙碌碌,清晰地知道自己要什么,朝哪个方向前行的人,他们的使命,是生来就有的吗?还是他们跟我一样,只是在逃避意义,只是看起来忙碌呢?是不是上帝在创造我的时候,忘记了给我的使命参数赋值呢?可是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和程序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创造程序是为了完成任务,那我们人类和这些创造物的不同,是不是就在于我们的出生没有目的!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另类的“意义”?
或者,意义这个词,本身就没什么意义?
如果人生本无意义,那些浪费在无所事事上的时间,那些为偷懒找的借口,那学了十几年的语文物理化学,那些看完之后毫无印象的书和电影,那些买了之后从来没有穿的衣服,那些无畏的争执,那些九转回肠的弯路,那些无疾而终的爱情,那些不能赋予“意义”的事情……想起这些,是不是就能不必那么愧疚呢?如果不去追求背后的意义,人生会更快乐吗?到底是不知道更痛苦,还是不知道自己不知道更痛苦呢?
又或者,如果活着的意义只是繁衍和死亡,这漫长又短暂的几十年,只是一场等待游戏,一节自由活动课,你们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反正到点都要排着队死去。那这短短几十年,对我来说,什么最重要呢?
大概只有三件事吧:
- 陪伴家人、朋友
- 体验更真实的世界:读书、旅行、思考、写作、交流
- 给这个可能也无意义的世界留下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