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小学在村庄的东南角,是一排平房,红砖红瓦,修得平平整整,三间大的教室,还有一间小的是老师的办公室。小学西邻老村委,再往西就是磨坊和池塘。刚开始,我和弟弟对上学还是有些抵触的,因为不能自由自在地在地里疯玩了,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教我们的徐老师有些严厉。其实孩子干什么事首先想到的就是好玩不好玩。
老家把幼儿园叫育红班,我们一级只有一个班,一共20个同学,有比我和弟弟大一岁的,再就是和我们同岁的,都是一个村的,男女比例基本平衡。幼儿园并没有硬性的学习任务,徐老师领着我们做游戏、学数数、教唱歌。
我很小就对自己的唱歌水平了如指掌,刚开始学唱歌同学们唱得都差不多,但随后唱功水准的参差不齐开始显现,等一首歌教得差不多,徐老师开始让我们站起来一个一个的唱,轮到我唱时,同学们开始窃窃私语进而哄堂大笑,我感到十分委屈,明明自己在很认真地唱,老师也看出我的努力,所以没有批评我,只是苦笑着让我坐下。自此之后,我明白了我唱歌从来不在调上,能把每一首歌都唱成原创歌曲。
等到上小学一年级,老师换成了边老师,她娘家不是我们那里的,说话带有外地口音。边老师教学很认真,但对学生更为和蔼,她一个人教我们语文、数学、美术、音乐、体育。
学校除了教室,就是一大片草地(操场),厕所在草地的南边。后来有村民捐款修了围墙,增添了滑梯,这事还上了报纸。边老师让我们从家里带来花种,从草地上开辟出小花园,记得种的最多的是鸡冠花。下课后,我们在操场做游戏。跳皮绳、丢沙包、跳房子、捉迷藏,这些都是我们常玩的游戏。我们曾“发明”过一种游戏,其实那游戏算是“老鹰抓小鸡”的变种,就是两个人充当老鹰,其余人四散逃跑,抓到一个后放入圆圈划的牢内,其余的“小鸡”可以趁“老鹰”不注意解救,解救的方法是摸一下“牢”旁的树杈,这个游戏可以无限循环,直到玩累。
一年级开始学拼音,等到期中考试,我们搬着小板凳去北西高小学考试,结果印刷体的拼音和我们平时学的略有区别,我们有些拿不准,影响了成绩。我还是更喜欢语文课,读到“八九十枝花”头脑中马上浮现幽静山村野花一片的画面。语文,在教人说话表达的同时,给了孩子对美的启迪。
每年六一,都有半天时间的庆祝晚会,各个小学都会派出“精锐”代表本校表演节目,我们村小学也不例外,常常提前一个月准备。同学金鑫年年都会上台表演,她唱歌一直不错。冬天,教室里靠生炉子取暖,值日生负责照看炉子。每年秋末冬初,老师都会带领我们抽出一天的时间去野外捡拾柴火,我们一路说说笑笑,从沟边树下捡风吹下的细树枝,为冬天生炉子做准备。
等到上小学三年级,我们便去了离家八里地的北西高小学。上学路上,我第一次见法国梧桐,把它当成了语文课本中提到的白桦树。
早上七点上自习,路上要走半个多小时,所以我们六点就得出门,冬天时天还未亮。路上要经过邻村的一片坟地,曾有调皮的男孩子趁着天色幽暗,藏在坟间,用棍子挑着一个葫芦,见有人经过时便大叫着四处舞动,将路过的女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有的同学家长会骑摩托车、自行车接送孩子,常常一起走着走着就有同学被家长接走,爷爷也会走着来接我们,这时候我和弟弟会把书包扔给爷爷,我们两个在前面飞快地跑着,将欢快的笑声留给爷爷。夏天上学路上,我们会抓螳螂、挖知了猴,将螳螂放入蚊帐内让它吃蚊蝇。上了三年级后,我和弟弟的成绩开始有了起色,应该特别感谢教语文的姜老师的鼓励。一开始弟弟学习比我好,不过从四年级开始就一直被我压制。当然,我们村学习最好的一直是孙世凯,他的成绩一直很出色,考上了南京大学的国防生。还有两个女同学成绩一直不错,只不过没有坚持到最后。陈盼盼是我们班长,大气爽朗。有段时间,邻村后官庄的刘学文和我同桌,长大后的他依旧斯斯文文,和小时候变化不大。小学毕业时按校里传统一起吃西瓜,每个同学都吃得不亦乐乎。那时候太小,不懂别离。
初中是在久丰初中就读,现在这所初中已经消失在时光深处。等到上初中,我们便可以骑自行车上下学,我记得第一辆自行车是黄绿色的。靠印染业致富的后官庄村把村前的路修成平整的水泥路,并在路两边用假山石点缀。冬风肆虐之时,我们用大衣包得严严实实,在路上骑自行车也不觉得寒冷。初一时,我同桌姓安,性格大大咧咧,现在已经和他失去联系。初二时,我和魏虎威前后桌,玩得不错,他脸圆圆的,活泼好动,曾相约一起上六中,不过他最终没有去,现在和我弟弟是同事。因为个高一直在后排的寇洪峰倒是一同去了六中,我们同窗七年,现在仍常相聚。姐姐嫁入村的孙丽娟和我同桌过,那时候我们打打闹闹,现在回忆起来也颇为有趣。当时个子小小的徐佳同学也和我同桌过,她性格开朗,成绩优秀,在同学中人缘颇好。再就是谭琦、连强,也分别和我同桌过一段时间。学校年年都举行运动会,记得一次弟弟报名参加跳高比赛,因为前两名涉嫌冒名顶替被取消成绩,他由最后一名一下子晋升前三名,同学孙艳蕾的长跑成绩一直很好,常为我们班争得荣誉。
我的学习成绩开始浮浮沉沉,一直等到初三下学期成绩才开始提升,特别是被耽误的英语成绩,教我们英语的老师个子不高,讲得很好,一批成绩好的学生被一中奥赛班提前挑走。等到初四分快慢班,郭翠成了我们的班主任,十分严厉,不过她喜欢在课上讲大道理,常常讲着讲着就忘了正课。(上次遇到同学徐志伟谈起郭老师,她调往别处教学已很少回村)初四开始上晚自习,等到回到家已是晚上九点,有时候做完作业要到将近十二点,第二天上课自然会犯困,有次老师在念答案,我实在忍不住睡着了,不过一边睡一边坚持记答案,等醒了发现记得一片混乱。
中考结束,我和弟弟再回学校办理团员关系,正是暴风雨过境之时,天空乌云密布。等到风雨过后,已是分离在即。很多初中同学再也没有见过面。大学毕业后,初中同学曾组织聚会,我去过两次,有些同学变化很大。
那些时光,已成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