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城深深深几许

  大抵是北方的风,刮在脸上,生疼。但我却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缓和,甚至脑子里都来不及思考。我只能急冲冲的往前走,跟着前面不知名的绿衣女子,不知何处来,不知何处去。

  我只是一愣神,脑子清醒后,就是处在这样的状态中了,但我不敢问,也没想到要去求证,只想得过且过下去。奇怪的是,我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任何疑问,尽管我一无所知。

  大概过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或者更长,我逐渐了解到,我和绿衣女子均是宫城里的婢女,大概还是较得宠的那种,每日跟在皇后身边,为她处理一些琐碎杂事。金钗没什么光泽了,吃食上不得心了,就去禀明女官大人。我的身份应该是没有独自处理这些情况的权利。但能天天在主子面前露脸,说几句话,轻轻松松的混日子,已经足够被其他婢女所羡慕了。

  我和绿衣女子的关系想来是十分不错,这些日子以来,我的诸多错处,她都一一指正,并协助我熟练起来,没有一丝疑问和不满。我的心里是十分感激的。

  圣上有许多皇子,年龄有比我和绿衣大三四岁的,也有才刚会走路的。我倒是能经常遇见一位殿下,他常常来拜访皇后。殿下是一位十分温柔的人,我实在是想不到用什么别的词来形容了,俗气一点,大概就是“翩翩公子如玉”最是合适了。

  宫里要举行一场宴会,是为了庆祝什么,我也无从得知。但我们这些下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宴会这晚,月亮早早上了枝头,灯火通明的大殿里,美酒佳人,让人迷了眼,醉了心。大概也是因此,往日里压抑着的好感,发酵成了控制不住的喜欢。我和绿衣听从女官大人的安排,跪坐在殿下和另一位皇子的身后服侍。想着没人会注意到我这样一个小小的婢女,不禁频频望向殿下的方向,看着他夹菜,品酒,与人交谈,欣赏歌舞。忽然福至心灵,与绿衣对视一笑,她没有揭穿我,我也没有解释。

  宴会进行到很晚结束,我和绿衣还有两位婢女在东西都撤出大殿后,被留下查看。殿下和那位皇子,去而复返。我们只好停下手中的活计来行礼,等候吩咐。先是另两位婢女被叫上前去问话。我和绿衣跪坐在大殿一角,我偷偷抬起头,望向正对着的窗外。大殿十分空旷,木质的地面在晚上也难掩微凉。窗外月色正好,可惜被亮如白日的殿内衬得失色不少。皇子忽然叫了我的名字。我小心地瞥了绿衣一眼,缓步向前,双手叠十,举至齐眉,宽大的袖子谨遵礼法的下垂。我小心下跪,俯首,行了一个正式的跪拜大礼。待我得到允许起身正坐好之后,才发现另两位婢女已经退下,绿衣仍然跪坐在原处。

  皇子散漫的坐在我的前方,殿下正坐在其旁。皇子要求考察我一些问题,如果答错,便要扣去我的雾晶(一种晶莹剔透的石头,在这担任货币的角色),如果我答得十分离谱,还要扣去我父母,及家中仆人的雾晶。我内心十分惶恐,到了这时,我才发现,我对这个世界一点都不了解,可父母的面容又十分清晰的浮现在我面前,我不能连累他们和其他无辜的人。于是,我低下头,没有任何异议。第一题按照现在的分类应该是文化常识,题目是——我朝第一部整理集合的名人语录是什么?我小声猜测是《论语》,皇子哈哈大笑,并告知我正确答案是《论述中的语文》。之后的几道题,皆是如此,我没有一道答对,却又能贴上一二字。皇子十分不屑,我心中十分委屈,题不对,也不该考。每一次答错,殿下都会在一旁轻声的解释并安慰,使我心中小鹿乱撞,更加不敢抬头了。皇子轻蔑的揭穿我,“你不就是喜欢他么?”(这里的他实际是用了殿下的字)我急忙反驳,不,我才不喜欢他呢,急于反驳,导致我违背礼法,叫出了殿下的字,欲盖弥彰。我连忙改正,叩首请罪,口中说着类似,“奴婢不敢肖想殿下”的话。

  然后……

  我就醒了。


  5号早起之后,我清晰的想起了这个奇怪的,不合逻辑的梦。但梦境一般都是这样的,没有任何可以解释得通的地方,却又顺理成章的进行下去。做梦的时候,不会感觉到任何的违和,那些心动,惶恐的情绪也真实的好像存在于现实生活之中一样,就如同这个梦境中奇怪的雾晶,这是一种晶体,里面的花纹如同烟雾一般,用这样好像仙侠小说中的灵石来做货币的地方,一定不是普通的地方吧。大概我内心默认这是一个不寻常的世界。另外,或许是我的脑容量不够,梦中没有一个人有具体的名字,具体的面容,当然,也可能是有,只是被醒来的我忘记了而已。大殿和宴会的景象却令我记忆犹新,这大概是吃货的天赋?

  还有就是不想承认的怀春少女的心思,这都夏天了,竟然还会做这种暗恋的梦,还这么的……狗血套路。大概要是写成一部言情小说,殿下就是温柔深情却选择了江山的男二,那位皇子就是酷炫狂霸拽的男主,绿衣就是默默奉献心仪殿下的女配?果真是被小说荼毒的一代,我的潜意识里尽然还会做这样的梦。可惜不看言情好多年也没改了这想当女主角的心啊。

  以后还是少做梦多读书吧,争取下次梦个《庄子》什么的,可别再出现《论述中的语文》这种奇葩的东西了。


另记

  本来是周日做的梦,起床之后,只觉幼稚可笑。本来没有记下来的想法,却被今天朋友圈的刷屏弄得矫情起来,只好 提笔 开电脑,写点东西缓和一下。

  去年今日,是我这一届高考第一天,到了如今,大概都有物是人非之感,便都提笔,抒发一二。写的人怀念,看的人苦闷。来年又有何感呢?这一生,过去的,终将过去,怀念的,大抵也会逐渐失去吧。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2016年6 月7日22:56

                                                                                                         于四人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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