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年带着韩雅辰甜蜜蜜得来,给众人撒了一圈浓情蜜意的狗粮之后,又欣欣然带着韩雅辰离开了会场。留下一个内心几近崩溃的方天白,此时的她觉得自己简直是自作自受。如果她之前断然拒绝许若年的要求,她就不会听到那首《彩虹》,也就不会喝下那杯伪装成橙汁的威士忌,也就不会呛到流泪,而要去吧台找水喝,也就不会遇到许若年拉着韩雅辰给自己敬酒,更不会傻乎乎的去跟他俩拍什么合影,更不会给许若年机会去说什么要陪韩雅辰跨年不能继续参加他们的活动了。
末了还被许若年在耳边小声揶揄如果想一醉解千愁也不该选在现在。
好了,现在方天白真真切切的看明白了,看清楚了。人家的恩爱秀得是货真价实,你非要亲眼看看,现在满意了吗?
你许若年有什么资格管我什么时候喝酒,这是我自己公司的年会,我愿意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方天白心里恨恨得想着,手里已经连着拿了三杯红酒一气儿喝了下去。
众人都在互相碰杯喝酒,谁也没有发现方天白的异样,时不时还有员工端着杯子过来敬酒,虽然谁也不敢逼她喝酒,但她愿意一口干了还是只喝一口也没人敢作要求,方天白就这样靠着酒水桌,红酒白酒洋酒荤七素八的喝了一堆。
陈远端了一小碟点心递给方天白,一边拦着继续过来敬酒的员工,“没看见方总都被你们灌醉了吗?还喝!Monica人呢,也不说护着点方总,不像话。”赶走了员工,陈远拿掉方天白手里的酒杯关切的说:“天白,别喝了,吃点东西,你喝得太多了。”
“陈远,这个酒不错,你也尝尝。”方天白又从桌上拿起一杯红酒往陈远面前递。“你明年还想好好干,今天就不许拦着我!这是我的公司,我的年会,我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陈远看方天白醉得不轻,赶忙给司机打电话,把方天白送上了车。方天白走了,陈远继续留在年会现场坐镇,只是他心里隐隐的有一点疑问,为什么方天白会喝得这么多,就算员工敬酒,可毕竟主动权在她的手里,那么今天的年会又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等方天白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出了电梯,模模糊糊感觉门口站着一个人,“张……张阿姨,您……又……又给我什么……汤,我不喝……我再也不喝他……他……”
还没说完话,方天白已经被一双手揽进了怀里,这个味道方天白太熟悉却也有些意外,反倒稍微清醒了一些,“怎么……又……是你?”
“林绵绵,你现在怎么这么不听话,我说了想喝酒别选在年会上,怎么还是喝成这样呢?”许若年一手架着她,一手拉住她的指头刷开了门锁。
“你……走!走……开”方天白转动着肩膀想从许若年怀里挣脱。
“好,我走。”许若年嘴上答应着,却架着方天白进了屋关上了门。
进了门,方天白使劲儿拽着门把手,不松手,眼睛红红的盯着许若年,“你走。”
“你已经把我派到了南美,还想让我走到哪?”许若年伸出手帮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柔声的说着,“你现在真够狠心的,忍心让我大过年去那么远的地方。”
“我……让你赚钱了。”方天白努力的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可我根本不想要钱!”许若年把方天白紧紧的搂进怀里,一手扶着她的头,唇间的气息几乎贴在了她的脸上,“我只想要你。”
“你就那么不想看到我吗?不想见我干嘛还让我去参加年会,还要让我带着别人。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怎么就非要让自己喝这么多酒呢?”许若年把脸深深的埋在方天白的头发里,继续喃喃的说,“绵绵,你怎么能对我对你都这么狠心呢?”
一直在他怀里挣扎的方天白听见最后这句话,突然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许若年感觉怀里的她在微微的抽泣,渐渐转成了呜呜的哭声。许若年没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她,时不时拍拍她的后背,胸前慢慢感到一片湿热,他觉得那是本就该由他来承担的悲伤,却让林绵绵一个人背负了太久。
林绵绵的哭声终于渐渐停止了。她依然把头埋在许若年的怀里含糊的问到:“你为什么要来?”
“不放心你。”许若年摸摸她的头发轻声说道。
方天白沉默半天又问了一句,“她呢?”
“绵绵,你要知道这么多年我至始至终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方天白抬起头怔怔得望着许若年,似乎他刚刚的答案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
许若年的目光明亮而坚定,“我那样做,只是为了让你知道你有多在乎我。绵绵,不要再骗自己了好吗?”
温柔的唇像春日的鲜嫩的雨落在身上,熟悉的气息像童话中的魔法一样让方天白身上这些年套上的枷锁都层层剥落,滚烫的温度烧毁了方天白心中所有的猜忌和不安,这一刻方天白信奉多年的抗拒和躲避混着酒精流动的冲击彻底的坍塌了。她主动向上探了探脖颈,伸出双手环在了许若年的腰间。
作为方天白的她,从更名改姓的那一刻起,就从未想过还有有朝一日去体验情爱中最原始的欢悦,她不相信自己都感到厌恶的那些伤痕会有人能够丝毫的不去介意。她模模糊糊的意识中出于本能还是对身体的暴露有了一些抗拒,而她微微紧张的身体却给了许若年莫大的引力,让他试图想用更加无间的相融去消弭那些伤痕带给林绵绵的痛楚和芥蒂。他缓缓的吻过那些或深或浅的伤痕,感觉这全是他对绵绵的亏欠,是他认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弥补的亏欠。
他爱这个女人,无关年龄,身份,经历,容貌;她是他空白天地中的第一抹色彩,她让他知道了人间的阴晴冷暖,只有她在身边,他才不会觉得孤单。他渴望对她的得到,于他而言这无关占有,而是关于温暖的渴望与抵达。
作为林绵绵的她,当暂时忽略掉那令人不堪的躯壳时,她又一次震惊自己与许若年的契合,从他们认识的那天起,她就知道和这个人在一起有一种莫名的亲切,以前她只以为他们彼此心意相通,而此时她没想到两个人可以这样的融合。
林绵绵,人生如此你还要求什么呢?她仿佛又一次置身滚烫的火焰中,只是这一次她心头累积在暗夜中的寒冰彻底被融化了。随着曾经刺骨伤寒的消融,方天白在心里默默的问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