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超市买菜,走到卖香椿的摊位,上面写着:香椿特价,10元一斤。终于降价了,只是好好的香椿上面湿漉漉的,显然是被水泡过的。我拿了两小把,准备晚上做香椿炒鸡蛋。
前几天路边就有卖香椿的,捆成一小把一小把的,我问过,50元一斤,还有的摊位卖40元一斤。不知什么时候,我小时候年年吃的香椿的价格涨到了这种地步。
从我记事起,我家院子里就有一棵香椿树,香椿树长的很慢,但上面的香椿芽长的却不少,从香椿刚冒尖我家就开始吃,能吃好长时间。
天时地利,现吃现掰,做饭时,直接在树上掰几枝香椿芽,洗净,用刀切碎,香气飘的满屋、满院都是。直接抓一小把切碎的香椿放在做好的汤面条、蒜面条碗里,饭立马变的清香起来。
现在最常吃的香椿炒鸡蛋在我记忆里几乎没有,我小时候家里人好像不知道香椿还能这样吃,虽然我家年年养着几只母鸡,鸡蛋我们却吃的不多,鸡蛋大部分被母亲卖了补贴家用,我们几个的学费是家里的一项大支出。
还有一种吃法也是我们家吃的比较多的,香椿是有时节的,吃着吃着叶子就长老了,在满树都是叶子,叶子将老还未老时,我们会一次性掰下好多枝香椿,把香椿洗净,晾干,母亲把香椿切的碎碎的,然后放在一个罐子里,压的很瓷实,吃的时候,用无水的筷子夹一些放一个碗里,往碗里倒一些醋,一些调料拌一拌,就能当小菜吃了,加在热蒸馍好吃的很,这样一罐小菜我们能吃好几个月。
这棵香椿是我家的宝,每年树上的香椿芽能让我们吃好几个月,除了吃香椿,我家的香椿树还承载着另一个作用。
每年大年初一,母亲把我和哥哥、姐姐早早喊起来,我们刚洗罢脸,母亲就让我们几个围着我家这棵香椿树跑圈,一边跑一边嘴里念叨:“椿树椿树你长粗我长高,椿树椿树你长粗我长高”,我们一早会围着椿树跑上几十圈,嘴里念叨好多遍,终于母亲说可以了,我们跑的热乎乎的,心里很是高兴,仿佛许过了这个愿,我们长高就是这棵椿树的功劳。
我们一年一年在长大,香椿一年一年在长高,年年我们都能吃到新鲜的香椿菜。
说不清为什么,有一年我们院子里的这棵香椿树刨掉了,我们也渐渐离开了家。
看到街上卖的香椿,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好像还没进家门就闻到了香椿特有的清香,那是母亲在切香椿芽。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我们在大年初一的早上,围着椿树一边跑一边念叨,母亲看着我们一脸慈爱……
如今,院子里那棵香椿树不在了,母亲离开好几年了,再吃香椿芽,尽管我拌上了好几个鸡蛋,却再也吃不出那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