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他突然开始抽搐。我惊跳起来,迅速摸索着开灯。连续30小时没有睡觉,严重犯病的可能性很大。
开灯的瞬间,发现他不是在抽搐,而是哭泣。压抑着声音,因而全身无法控制的抽动。手臂档着眼睛,让我关掉灯。
黑暗中,我抱住他,任他用被子擦眼泪鼻涕。
“超,给我点时间。给我点时间。”
哭了几分钟,哽咽着,他这样说。
我静静的等待下文。
“给我点时间,把这些龌蹉的事情都摆脱。然后我哪也不去,就在你身边。”
我无比冷静,静默着只用各种音调的“嗯”回应他。
他讲述着刚才的梦。梦里他有一条毛毯,一顶用了很久仍没坏的小帐篷。梦里他向一个陌生女子求婚,随即便哭醒而来。
他问我们认识了多久。十年,不,十一年了。
他问我们第一次身体接触是什么时候。06年初,我考完研的那天。
其实我的记忆也混乱了。那天黑夜里我在人民广场,穿着妈妈的白色羽绒服,等他。这是没有错的。但出血不止,清晨空荡荡的公交车,狼狈的烫头之后的样子。那寥寥数次见面混杂一团,分不清哪次哪天。
他说微信里还有个粉丝,明天去和她说清楚,删掉。征婚网上的账号,也要看看能不能删掉。下午被这个征婚网站的电话吵醒,责问他都33了还没时间解决婚姻大事吗。
他说我的试用期结束了,但他还需要些时间。
他说我们就这样,顺其自然的,一起走下去。如果哪天我认识了能比过他的人,就离开,他不会怎样。他也一样,但不会是主动的,只会是绝对的被动。
我该高兴吧,应该吧,上次他回安顺时,说已经没有粉丝了。
他说过了五一我就不用把包包每次带走。他说等我过完生日再回安顺,或者我们提前过,30号当天我回家哄父母开心。他记得我生日。我一直没敢提,生怕失望。问想怎么过,逛街!他还想订包房唱歌。
他搜出陈奕迅的《一个人失眠》,林夕的歌词,想爱你到终点。
我高兴不起来,我怕这一晚只是因为30小时的煎熬,我临时决定要去中天的坚持,从而在大脑混乱中产生的幻觉,错觉。
他在我怀里哭得伤心。这是唯一的男子,这次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