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交给最爱的人——第八部分

第四部分 为爱痴狂

“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一起数天上的星星,收集春天的细雨,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听你诉说古老的故事,细数你眼中的情意,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踏遍万水千山,走遍海角天涯,让每一个日子,都串连成我们最美丽,最美丽的回忆。”

肖子谦背着叶真真在小河边散步。

叶真真伏在谦哥的肩头,轻柔地为他唱着她心中的歌。肖子谦微笑着前行,时不时回头看看他心爱的女人,间或送上爱意浓浓的亲吻。

两个人情意绵绵的生活已经有月余了,这期间,叶真真向郑铮请了假,专心一意地跟她的谦哥渡起了‘蜜月’。每天,两个人享受过了火热的床上激情之后,就相挽着一起出来,吃最可口的饭菜,逛早市,逛夜店,逛公园,而他们最喜欢去的则是东郊的小河边。那里,林木茂盛,野花遍地,河水清澈,空气清新。肖子谦总是把车开到河边,然后两个人便沿着小河边散步。走着走着,肖子谦便会把叶真真背起来,像背着自己的孩子。叶真真更喜欢这种特别的亲近,自己的父亲也未曾这样对待过自己,从小到大,她还不曾享受过这种待遇。每天,伏在谦哥宽实的背上,那种醉人的幸福感让她觉得哪怕人生只有这一天也是值得的。她在他面前,无所顾及地放纵天性,时而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嬉闹蹦跳;时而又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向他索求男人的滋润和硬度。情欲和爱欲让她重生,让她如花绽放。

肖子谦则喜欢她任何的表现,无论她怎样,他都是照单全收。时而像一个父亲那样纵容她,溺爱她;时而又是一个勇猛的男人,给她最想要的冲撞和抚摸,亲吻和拥抱。这个他生命中的贵人,这个世上他最牵挂的女人,给了他真正的幸福感,给了他真正的亲情和爱情。他爱她如珍宝,疼她如自己的生命。这一段日子里,他忘了曾经的一切,忘了难以预测的未来。

天色渐晚,肖子谦将叶真真抱回车里,带着她回到市里,一起吃了可口的本市名小吃牛肉锅烙,又一起回到家里。照常恩爱一番之后,便相拥着唠起私房话。叶真真觉得自己在谦哥面前就有没完没了的话要说,天天说也说不完。

“谦哥,你说,我们会不会有孩子?”叶真真贴在肖子谦健硕的胸膛上,言语中充满了向往。

“会有吧?只要努力,一定会有的。”

“我希望生个男孩子,长得像你一样帅气,最重要的,一定要有你这双明亮的眼睛。”

“呵呵,我倒希望生个女儿,长得像谁没关系,最重要的,一定要像你这么可爱。”

“原来你还会拍马屁。”叶真真心花怒放,欠身猛亲了肖子谦几下,“行,那我就多生几个,多几个小子谦,多几个小真真,哄你开心,也哄我开心,那不就好了?”

肖子谦哈哈大笑,将怀中的维纳斯双手举起,做了两个托举,又紧紧搂在怀中。叶真真咯咯地笑着,早已不在意在他面前展示自己完美的胴体。这种完全的裸露和摩擦会不停地激发起两个人的情欲。爱意泛滥,身体交合之际,两个人的心也越来越贴近。

正在情意绵绵之际,肖子谦的电话突然响起来。这是两个人团聚以来叶真真第一次听到这样陌生的铃声。她感觉到肖子谦的身体突然僵硬了一下,她惊诧地抬头去看,肖子谦却不让她看到他的脸,转身下了床,进了浴室。

谦哥永远都不会把他的秘密告诉自己,可是,是不是会发生什么事?叶真真忐忑起来,一种莫名的恐惧袭击了她,她的心开始狂乱地跳起来。

几分钟后,肖子谦从浴室出来,脸色凝重地坐在床上,他把目光停留在叶真真的脸上,叶真真分明看到了一种无奈和悲伤。

“谦哥,发生什么事了?”叶真真惊慌地问。

“我的生意出了差错。”肖子谦吐出这几个字。

“什么差错?你要做什么?”

“真真,对不起,我得离开一段,那边不能没有我。”

叶真真一下子觉得天塌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她全身颤抖起来,她一下子扑进肖子谦的怀里,哭道,“谦哥,不要抛下我。我不要你离开我,要走,就带我一起走吧。无论怎样,我都不后悔,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行。”

肖子谦搂了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真儿,对不起,我不能带你走。有些事你不懂,但你一定要知道,谦哥会选最好的道路给你。留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好吗?”

“要等多久?”叶真真已经泣不成声。

“我不知道,但是我会尽快。”肖子谦抚着她的头发,轻轻说,“如果一个人过得无聊,就让恬恬过来陪你。还有你的好朋友章桐,郑铮,经常和他们在一起玩,就不会太想我了,好吗?”

叶真真伏在肖子谦的怀里放声大哭。她知道,她不能过问谦哥的事;她知道,谦哥一定有一个极特殊的身份;她知道,自己对他一无所知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幸福竟会如此短暂,这一去,他又要让她等多久?

肖子谦抱着她抚着她坐了许久,直至她渐渐停止了抽泣。

“谦哥,你什么时候走?”叶真真抬起头,看着她的谦哥,看着那双让她沉迷的双眸。

“真真,我现在就得走。”

“什么?现在就要走?不能等到明天早上吗?”叶真真又哭了。

“对不起,我必须现在就走。”肖子谦推开叶真真,开始穿衣服。叶真真坐在床上,一丝不挂,就那样看着肖子谦准备他的行囊。她忘了自己还没有穿上衣服,她也不敢碰他的东西,她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她动他的东西,她就那样哭着坐在床上看着他。

肖子谦打点了一只小箱子,抬头看了看床上的泪人儿,大步过来,狠狠地亲了她一口,“真真,我爱你。好好过日子,等我回来。”

转身之间,叶真真看到他深邃的双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他决然地离去了,留下哭成泪人儿的赤祼的叶真真,浑然不觉空气的冰冷,就那样呆呆地坐在床边,看着那扇将她与谦哥生生隔开的门。

叶真真又开始上班了。

没有了谦哥,呆在那间豪华卧室里,一切就都变了味道。空荡荡,却又让人窒息。她把那一墙的衣柜拉门全部打开,看着那一排排昂贵的衣服,看了半天,找了最不引人注目的一件上衣穿上,下面着了牛仔裤,挎了包出来。

茫然地站在大街上,叶真真竟不知如何是好。这里是本市的富人区,出入的人都是坐自家豪车,往日自己也是一直坐在谦哥的车里的。如今没了护驾的人,除了打出租车,她想不出第二种办法,因为,她对这里的路根本还没熟悉。

“师傅,这边共有几路公共汽车经过?”叶真真向出租车司机打听。

“哟,你不是这边的住户啊?”司机回头看了看她,上下打量一眼,“这里的人大多有私家轿车的,所以坐公车的人不多,只有三三二路公汽从这边走。”

叶真真想了想,自己医院附近似乎没有三三二路汽车经过。

“哎哟,看来我买辆自行车骑算了。”她自嘲地笑笑说。

司机不免又回头打量了她一遍,“我看你像是个阔太太的样子啊?为啥不买辆轿车?骑自行车多掉份啊?你老公不给你买?”

叶真真一下子又想起肖子谦,心里一下子便又空落落起来。谦哥留给自己的银行卡上的钱,买两个轿车也够了。可是没有谦哥在身边,自己又哪里有心思驾车摆阔呢?

“我偏要骑自行车上班。”叶真真大声说出这句话,把脸转向窗外。提到自行车,她又想起章桐。这一个月里,没有他一点消息,他过得怎么样了?找到心仪的姑娘了吗?如果有空,请他帮自己挑一辆自行车?这话早都跟他提过了。如果不是谦哥突然回来,她也许早都骑着自行车天天从西郊到医院上班了。如今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自己却成了东部富人区的居民,又要从东边骑自行车上班了,这不很奇妙吗?

仔细观察了出租车行走的路线,叶真真发现去医院的路线并不复杂,几乎全部是直行路线,新修的马路又宽又直,一直通到医院所在的华新路。到了华新路,就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环境了。以前坐在谦哥的车上怎么就没注意过车行的路线呢?呵呵,一定是自己光顾着和谦哥亲热了,那时候自己的眼里只有谦哥的一切,根本无暇顾及其它。叶真真想到这里不免微笑了,眼里却涌上了盈动的泪花。

下了出租车,进了医院的大门。一路上,她又收到了来自各科各室的同事们的特别的注目礼。这个特立独行的女人,当年硬生生地抛弃了如今身为副院长的郑铮,如今却又傍上了比她大十多岁的大款,填房也好,二婚也好,咋也得是个明媒正娶呀?男方岁数大没有关系,有钱有貌就行,咋也得张罗张罗让大家喝个喜酒呀。可是这个叶真真居然一声不响,向院里请了一个月假,自己渡蜜月去了,莫不是当的是二奶,被人家金屋藏娇了?本院院花外四的护士李雪妍嫁给了本市最有钱的企业家孙氏家族的长子,她就住在东部富人区,她亲眼看到了叶真真和那个男人出入于那里。于是叶真真给大款当了二奶或是三奶四奶的定论就被同仁们接纳了,并成了众人闲暇时津津有味的话题。更多的人是怀着鄙夷的心态谈论这件事的。放着郑铮这么好条件的男人不要,给人家老男人当二奶,她有病啊?爱情?屁。

叶真真单纯,她光忙着和自己的谦哥恩爱,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行为会给别人留下什么话柄。叶真真又坦率,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根本不在乎别人说什么。离开医院一个月了,她猜想自己肯定会遭遇点什么。果然一进科室,大小医生护士就都涌了过来,“叶大夫,当阔太太的感觉好吗?”“怎么不摆几桌让我们大伙都为你高兴高兴呀?真抠,连喜酒也不让我们喝。”“哇,你这件上衣得值上千块吧?这可是著名品牌呀?”……

最终大伙把目光都落在了叶真真手指上的钻戒上面,那竟是一枚稀有的粉钻,足有两三克拉吧?天啊,她男人是做什么的?出手真是阔绰。

“叶大夫,这个戒指多少钱啊?你老公也太大方了吧?”

“我们别说买不起,就算买得起,都不知道去哪里买呢?”

“看来你老公真是爱你呀?”

“你这宝压正了。”

“就这一枚戒指也够活一辈子了。”

……

叶真真微笑应对着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仁们,不卑不亢,不扬不抑,有什么好炫耀的?又有什么好难堪的?自己的一切与他们本无关。

“叶大夫,蜜月渡完了,可得好好上班了。女人,最重要的是要独立自强。”科主任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又转向其他正在聒噪的人们,“都回到自己位置上去,成什么话?”

同事们各自散去,主任上下审度了一遍叶真真,叹了口气,“去吧,郑院长找你。”

叶真真上了顶楼,敲门进了郑铮的办公室,此时郑铮正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眼前的一杯香茶发呆。抬眼看了看叶真真,示意让她坐下。

“找我什么事?”叶真真想叫郑院长,又怕郑铮不高兴,想叫郑铮,又觉得十分不妥,只好干脆省略了称呼。多日不见,她觉得郑铮似乎清瘦了许多,在白大衣的衬托下,竟显出几分冷峻。从上大学到现在,他的气质变化得真大,叶真真不由在心底里慨叹。

“你先生呢?”郑铮问。

“他……,走了。”

“走了?”郑铮一扬眉毛,“走了?去哪里了?”

“忙他自己的生意去了。”叶真真低头。

“为什么不带你走?”郑铮盯着叶真真。

“我……,我不想跟他走,我舍不得这个城市。”

郑铮盯了一会儿叶真真,长长叹了口气。他太了解眼前这个女人了。她不是会撒谎的人。以她的性格,就算是去要饭,也会愿意跟着心爱的男人走。很显然,那个姓肖的拒绝了她。

“他不想带你走,对不对?”郑铮站起身,踱了两步,转回头走到叶真真身旁,“真真,我知道被爱情蒙住眼睛的感觉,就如我对你,不管黑白,不管对错,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提醒你一句,你一定要对自己负责。他这一去又要多久?是不是再一个十年?”

叶真真眼睛湿了,酸楚从心底漫延开来,她用泪光盈盈的双眼看着郑铮,微笑着说,“谢谢你,郑铮。只是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后悔。他已经知道我的爱了,所以,我想他不会让我等太久。”

郑铮又坐回到桌前,半晌,开口说道,“好了,可能是我多心了,回去好好工作吧。到什么时候,你不该失去一个女人该有的自强自立,对吧?”郑铮又看看她手上的钻戒,“以后别戴这个上班,这个东西不适合我们这个环境,太过张扬的东西会带给你不必要的麻烦的。”

“嗯,知道了,我真的考虑了这一点,只是忘了摘掉它。谢谢你。”叶真真刚要走,又觉得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该关心一下郑铮才好,就又问,“我没事了,你放心吧。你呢?和千雅生活得很好吧?千雅她真是个好姑娘。”

“还好,谢谢。”郑铮并无多言。

“如果千雅有时间,哪天我请大家吃个饭怎么样?”

“呵呵,谢谢。只是她不在家,去北京了。”

“出差?”

“不是,去看病。”郑铮无奈一笑,“我们结婚这么久了,还没有孩子。似乎是她的原因,为此她哭了好多次了。这不,非要去北京检查。”

“这样啊,她还这么年轻呢,现在医学又这么发达,就算有什么毛病也能治好。你别担心。”叶真真真心地说。

“我没担心,没事的,你也放心。”郑铮终于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脸,叶真真看着他,心里觉得很温暖,他总是让她觉得很温暖,这是一种日久弥香的亲情吗?

叶真真下了班,决定先不去找章桐。今天的戒指事件让她有所反省,就不要让章桐看到它了吧?没准章桐会以为自己故意在他面前显摆呢。再次坐出租车回到富宇花园,门口的保安向她微笑致意,她也以微笑还礼。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步行进入这个富人云集的小区。以往下了车便跟了谦哥回到爱巢共度良宵,根本没心思细看这里的景致。如今形单影只,早早地回了那空荡荡的房子,又什么意思呢?不如四下里转转,也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

叶真真信步闲逛着,只见亭台楼阁,假山喷泉,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两侧,奇花异草争芳斗艳,果然这里的园林设计独俱一格。行至一处白玉栏杆围成的小池塘,叶真真伫足观赏池塘里若隐若现的鱼儿。原来这里也有养鱼的池塘呢?西郊植物园的鱼塘,曾经给自己带来过多少快乐和宁静啊!一边喂鱼一边想着谦哥,那种幸福并痛苦的滋味一下子充斥了她。是老天也可怜自己吧?居然会在这里也安放了这样的去处,日后,又要以此为生了吗?

不远处,传来小孩子的嬉闹声,叶真真回头扫了一眼,是一个两三岁大的小孩子在母亲的陪同下跑着笑着捉蜻蜓呢。

真幸福!她在心底想。要是自己也能怀上谦哥的孩子就好了。有了小子谦的陪伴,在没有谦哥的日子里,自己也不至于过于痛苦。

突然,她的心一动,刚才那位母亲的身影为何如此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叶真真又转回头来追寻那个身影。那位母亲已经领着儿子沿着鹅卵石小径远去了。那走路的姿态和丰腴的体形让叶真真愈发地觉得熟悉,两条腿已经不由自主地小跑着追了上去。

小孩子突然跌倒,那位母亲转身来扶,不经意间一下子看到了奔跑过来的叶真真,四目相对,一下子都愣在那里。

“金瑛?真的是你吗?”叶真真惊喜地喊道。

金瑛的脸上的惊愕慢慢舒展开来变成了一丝笑颜,“叶真真?你怎么会在这里?”

到这里要插几句早先的故事。当年郑铮与叶真真旧情复发,发疯般地去追求叶真真,决然地放弃了金瑛。金瑛深爱着郑铮,她也知道郑铮并不爱她,他的心里一直有叶真真。本来她以为日久生情,两个人该是顺理成章地结合在一起,没想到一向重情的郑铮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羞愤交加,一气之下便辞了职,从此不知去向。为此叶真真和郑铮一直背负着深深的歉疚。如今突然在这里相遇,才发现原来大家一直在同一个城市的天空下。

叶真真张开双臂,紧紧把老同学,老朋友搂在怀里。泪水夺眶而出,“金瑛,真想不到在这儿能遇见你。真是太高兴了。你还恨我吗?”

金瑛也搂了叶真真,拍着她的背,带了哭音说道,“恨什么恨,早都忘了,再说我从来也没恨过你。”

“妈妈,妈妈。”小孩子在两个人的下面拉扯着,两个老朋友不得不分开。

“这是你儿子啊?真可爱,几岁了?”叶真真蹲下身子,抚着小孩子的头,她发现这个孩子长得和他妈妈一点不一样,但他的容貌却是那样的熟悉,仍然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莫非自己也认识他的爸爸?

“三岁了。”金瑛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又转向叶真真,“真真,要是没事儿的话,到我家坐坐好吗?我们好好聊聊?”

“好呀!”叶真真正愁整个晚上无处消遣,如今遇上老朋友,惊喜和激动甚至掩盖了谦哥离去所带来的悲伤。“可是,方便吗?你老公在不在家?”

金瑛一笑,“放心吧,只我们娘俩。”

“你老公不在家?他是做什么的?不会是碰巧我也认识吧?”

“他呀,你不可能认识,总也不在家。走吧,上楼去,我慢慢给你讲。”金瑛说着,亲热地拉起叶真真的手,又牵了儿子向自己的家走去。虽然同在一个小区,两个人的家距离却很远,金瑛的家几乎是在整个别墅花园的最后面。也是上下两层,屋内装修也很气派。

金瑛热情地把老同学让在沙发上,从冰箱里拿出水果和饮料,又把儿子安排去看动画片,才又坐回到老同学身边来。

“快跟我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叶真真迫不及待地问。也许是潜在意识里觉得对金瑛有所亏欠吧,她特别希望快些听到金瑛的故事——一个幸福的故事。如果这个自己和郑铮爱情游戏的牺牲品在被抛弃之后又能够找到一份更幸福的生活,于她是塞翁失马,于他们,也会少些愧对吧?如今光从物质条件上看,金瑛应该过的是人上人的生活,感情上呢?是不是她有幸钓得了金龟婿呢?

金瑛看了看叶真真,笑了,“真真,这不是你的风格呀?看来时间真的改变人,你也变得对人家的私生活这么感兴趣了?”

叶真真有些羞赧,“不是,金瑛,我只是很希望,很希望听到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

“呵呵,特别希望我幸福,对不对?”五年的大学同学,金瑛太了解叶真真,她知道她是对自己充满愧疚,只是如果自己要恨,却不是该恨她,为什么要恨她呢?

“放心吧,我挺幸福的。”金瑛剥了一只桔递给叶真真,“那年我离开医院,一个人去南方闯荡,辛酸艰辛就不用说了。有幸的是我碰到了李博,怎么相识的就不用说了,但是在异乡遇到老乡并且这个老乡又能一心一意帮你真的是太幸运太幸福了。于是我就跟了他。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他能保证我衣食富足,无忧无虑。我想这就够了,一个女人既然得不到自己爱的男人,能嫁一个爱自己的男人不也是幸福吗?后来我有了儿子,他才决定回到家乡给我置了这处房产,保证我们娘俩一世无忧。就是这样。”

“你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叶真真很惊讶。四下里张望,却不曾看到一张二人的结婚照。

“看什么呢?别看了,”金瑛微笑,“想找他的照片对不对?我们从没照过一张照片。这个房子里找不到他一点痕迹的。只有他回来,我才能感受到他的真实存在。”

叶真真惊讶地望着金瑛,怎么似乎她和自己是一样的境遇?

金瑛又笑了,“真真,是我太了解你,知道你嘴严我才敢跟你说的。你可不能往外说。有时候我会觉得他是不是做什么坏事的,呵呵,真的。要不为什么从来不让我知道一点点他的事呢?但是既然跟了他,我就认了,不管他是什么人,我都爱他。哪怕他三年五年不回来一次,我也会在这里老老实实地等着他。”

“他多久回来一次?”

“说不好,一年两年也说不定,这次才刚走不久,我想这一去又得一段时间吧?”金瑛轻描淡写,并未表露出有什么悲伤。

“那你不难过,不寂寞吗?”叶真真好奇地问。

“不啊,我有丹枫啊,就是我儿子,李丹枫。呵呵,有了他,我什么都不想了。有他陪着我,我的生活就有了方向,前进也有了动力,什么都不怕了。”

叶真真看着金瑛眼里流露出来的母性的慈爱,不觉心里有些羡慕,要是自己也能有谦哥的孩子就好了,那样的话,自己也就不会这样孤独难过了。

“你能这么想,真好。只是你回来这么久了,也不和同事们同学们联系一下?大家都好惦念你的。”叶真真心里想的是,其实只有郑铮和自己才真正惦记她。

“我不想和从前的一切有瓜葛了,”金瑛叹口气,“既然抛离了,又牵扯回去,让人家说长道短的,又有什么意义?这个小区里也有咱单位的人,我每次都是远远地躲开。平日里除了带孩子出来散步,我几乎是不出门的。我想这对李博也有好处吧?潜意识里,我觉得他有秘密。既然这样,我也不该太过张扬。我想这对大家都有好处。”

叶真真有些感动,金瑛一向是一个善良达理的女子,她总是愿意为他人着想。

“不说我了,说说你,”金瑛笑道,“住进这个花园,说明你发财了?”

“呵呵,什么呀?我大约和你的境遇是差不多吧?还记得当年去学校找我的那个男人吗?”

“当然,那个超级大帅哥谁看了以后都不会忘的,呵呵。而后来你不归宿的事又搞得满校风雨的,想起来真是有意思。”

“呵呵,是啊,我现在就跟他在一起,我做了他的女人。”

金瑛的眼神里露出一丝惊讶,“是吗?恭喜你呀,终于和自己最爱的男人在一起了,这是女人的福分。他现在做什么呢?”

“他在南方做期货生意,忙得很,也不经常回来,所以我说我和你的境遇一样呢?”叶真真决定不把真实情况说出,保护谦哥是她的第一要任,就算金瑛对自己无所忌讳,自己也要有所保留。这谈不上什么不真诚,实在是没必要。

“那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去?”

“我才不去那边呢,我舍不得离开家乡。他常常回来看我就好了。”

李丹枫跑了过来,“妈妈,我饿。”

金瑛站起身,“真真,既然你也是一个人,就留在这吃饭吧,你帮我哄孩子,我去做饭。”

叶真真同意,陪孩子玩起游戏。这次意外相遇着实让她很兴奋,知道这个被自己伤害过的同学过着至少她自己认为是幸福的生活,她的心安稳了许多。

从金瑛家回来,叶真真一直处于一种极度的兴奋之中。实在是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到金瑛,总算她过的是幸福的日子,该告诉郑铮才对。在楼下转个圈,各种现代化的设施都不能引起她的兴趣,跑到楼上,洗漱完毕,披了睡衣趴在床上拨起郑铮的电话。只响了两声,郑铮便在那端接起电话。

“真真,发生什么事了吗?”郑铮的声音听起来很急促。

叶真真吓了一跳,“没有啊,你怎么啦?你发生什么事了?”

郑铮松了口气,“吓我一跳呢,我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发生了什么事?”叶真真很纳闷,自己的情绪和声音很正常啊。

“你居然会给我打电话?既然太阳不是从西方升起来的,那我当然会以为你是发生什么事了。”

郑铮在那边语调开始轻松起来,他的调侃让叶真真哭笑不得,“得了吧,不过我真的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

“什么好事会想到要告诉我?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叶真真开始听得出郑铮的声音里带着开心的笑意了。

“我今天碰到金瑛了。”

电话那端出现了短暂的无声,显然郑铮受到了震惊,停顿了一下,急促的询问便开始席卷而来,“金瑛?真的吗?你在哪里看见她的?她过得还好吗?她结婚了吗?……”

叶真真微笑着接受他的狂轰乱炸,她理解郑铮。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最对不起的人是郑铮;而郑铮最对不起的人则是金瑛。虽然两个人从未提及过她,但是她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不言自明。尤其是郑铮,感情的伤害用什么也无法弥补,就算金瑛恨他一辈子,他也只得默默承受,其间最痛苦的是他对此无能为力,不能做一点点补偿的行为。

“别急,听我说。她现在和我住在一个小区。已经结婚了,并且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很幸福的。容貌上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更加丰满圆润了。”叶真真笑着说。

“真的吗?那太好了。这些年她都怎么过的?她丈夫是做什么的?他对她好吗?”郑铮仍然很激动。

“她辞职后就去了南方,在那边认识了现在的丈夫,老乡,做生意的。对她非常好,有了孩子以后,怕她奔波,才回家乡给她置的房产。幸福着呢,以后我们就安心了,不用再惦记她了,人家比我们都幸福呢。”

叶真真故意夸张了一下,她只想让郑铮安心,只想让他日后少些歉疚。

“真是太好了。”郑铮在那边长叹一声,“真真,你说她还恨我吗?你们提到我了吗?”

“呵呵,你想想你还恨我吗?如果你不恨我,我想她也就该不恨你了吧?”

事实上,今天两个人一起呆了那么久,谈这谈那,但都小心奕奕,谁也没有提到郑铮。叶真真不知道金瑛的心里还对郑铮有没有爱情。不过自己这个抢了她爱情的人她都没有了恨,对那个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该也不会再恨吧?

“那不一样,真真,那不一样。”郑铮喃喃地说。

“有什么不一样,一样的。郑铮,以后就不要再为这件事心存愧疚了,一切都过去了,大家都有了归宿。你也一样,好好跟千雅过日子吧。”

“我会的,真真。你也一样,好好的。”郑铮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

“嗯,好的。睡吧,不早了,晚安。”

“不要挂电话,真真,再陪我聊一会儿好吗?”郑铮恳求。

“我困了,明早还要早起,你也早点休息。”

叶真真咬牙挂了电话。她不是傻瓜,她懂得郑铮对自己的心,可是,除了拒绝,还能有什么更好的作为呢?只有远离他,才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也许人都是一样,看别人的事都明白,轮到自己就糊涂了。郑铮样样都好,唯独对感情始终无法自拔。

躺在床上,谦哥的影像便又浮现在她的眼前。此刻他到了哪里?他在干什么?他会不会有危险?他没有给自己打来电话,自己也没有他的电话,就这样煎熬着吗?除了这样的煎熬还能做什么?叶真真觉得自己的心揪在一起,隐隐作痛。漫漫长夜,怕是真应了孤枕难眠了。无奈,抓起电话找辛恬,小东西居然关机,不得已,试着拨通了章桐的手机。

“真真,发生什么事了吗?”章桐的声音同样急促。

“没有啊,怎么会想到我发生什么事了?”叶真真又吓了一跳。

章桐在那边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叶真真想起刚才郑铮的样子,不觉大笑了,“章桐,你怎么没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哪跟哪呀?你说什么呢?”章桐有些莫名。

“呵呵,没什么,我开玩笑呢。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帮我挑一辆自行车。”

“你要买自行车?你老公呢?他不送你上班了?”

“他走了,忙他的生意去了。”叶真真有些落寞,声音也低了下来。

“走了?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不过我想不会时间太久吧?他知道我在等他,和从前不一样了。”

“你为什么不跟他走?或者说他为什么不带你走?就舍得把你一个人扔在空房里苦等?”

“……”叶真真无言以对,她发现自己在章桐面前居然不会撒谎。

“对不起,我言重了,你别不高兴。”章桐连忙道歉。

“呵呵,我没有不高兴,你别多心。”

“明天我有空,下班以后我去你们单位门口等你吧?”

“这样吧,你在百货大楼门口等我好吗?那里离你那儿还近一些,我下了班就去那里,还很方便。”

叶真真不敢说她怕章桐给她带来口舌上的麻烦。这让同事们看见了还了得?自己的男人刚走,立刻就和另一个男子出双入对,这流言蜚语不把自己淹死才怪。

“呵呵,行。那就一言为定。买完自行车,我请你吃饭。”章桐爽朗地说。

“好啊,不过得是我请你,是我求你的,该我买单才对。”

“对了,我都忘了,你现在是富婆了,我这个小警察就算把家底全当了,也比不上你手上的一枚戒指吧?”

章桐在那边调侃,叶真真却十分的不舒服。

“章桐,不要这样说好吗?我还是从前的叶真真,金钱珠宝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我更看重感情,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到什么时候金钱都不能左右我,只有感情才能让我全心付出。”

“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我只是跟你开玩笑呢。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如果是,我们就不可能成为朋友了,你说呢?”

“嗯,那就这样吧,明天见,晚安。”

叶真真挂掉电话,关了灯。望着外面昏暗的灯光在镂花窗帘上投下的斑斓的影子,久久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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