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时间之外(第五章.我们总是被爱包围)

叶添结婚前20天,我约叶申去省城,给叶添他们买嫁妆。去之前,大姐给我送来三万块,洪表哥也拿出三万,他们说是先借我周转,不着急还。看着这些血脉相连的哥哥姐姐,猜测我缺钱,不声不响就直接把钱送过来,接过钱时,我背过身,良久不能说话,怕感动的泪水会不听话当着他们的面忽然跑出来。这世间,最深的感动莫过于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有人雪中送炭。这些满含温暖的钱,让我在去省城的路上也幸福感爆满。

叶添、牛强、叶余、柳新都来接我们了。我悄悄问叶余,是否劝过叶添和牛强要同心协力共同承担一个家?叶余埋头笑笑不说。我明白了,叶添和牛强他们都不以为然。

我问叶添要我们买什么?叶添说:“我跟牛强结婚的东西什么也没买,牛家父母年纪大了,没钱,也不可能问他们要钱,但他们送9张新棉絮。”

去商场时,叶添和牛强看中的六套床上用品,全是国内大牌,还有子母蚕丝被,毛毯,驼绒被啥的,每件东西摸着手感绵软光滑,价格却十分肉疼,我还是咬牙一一掏钱买了。买完床上用品,牛强问叶添:“沙发和餐桌以及电视柜啥的,该买新的吧!”叶添就又把我们拉去逛家私广场,这次他们选的东西不贵,布艺沙发、普通大理石餐桌,还有套装的茶几和简单电视柜,一共就8000多块,放在客厅和饭厅,整体色泽及款式配置到也悦目舒坦,也不失大气雅致。床是不用说的,至少得买一张新床,叶添他们原本指望我全部给他们买三张新床换以前八成新的旧床,偏我不主动提及,他们只得买了一张四千多的乳白色法式大床,又买了乳白色两个法式壁柜,一张乳白色梳妆台。这样简单买下来,数量不多,3.5万早出头了。白天一整天也过去了。

叶余说厨房整套东西他送妹妹,又说第二天没空。白天下来走得东倒西歪的一大家子,又得打起精神,当晚继续逛,叶余给叶添买了电磁炉、微波炉、电压锅、破壁机、铁炒锅、不锈钢炒锅、蒸煮多用锅、煲汤砂锅,就连厨房刀具,也买了一整套。我打趣说:“买这么多东西,当摆设也齐全。”叶添却一本正经地说:“哪能摆设,我肯定每样锅都常用,只要有空。”细心的叶余,还给叶添买了一套景德镇餐具,又额外多买了八个中盘和八个中碗。

看着叶余一丝不苟帮叶添选东西,而叶添和牛强则兴致盎然,拿东拿西,全然没有见好就收的识趣,我心里默默叹气,却又不便说什么?只得不时提醒叶余,差不多了,可以不用买了,或是不用买这个之类的话。叶余对我宽慰地笑笑,依然任由叶添他们选购物件,他去买单。

有叶余这样的哥如此疼爱和照顾,叶添该是多么幸运的事,可是幸运的叶添,只是一味沉浸在肆意买物件的快感上,就连对哥哥的付出说些客套的感谢,也忘了。

叶余在电视台工作,主要从事动漫制作那块。小的时候,我们寒暑假把叶余送去美术培训,没想他一去就上瘾,只要有空,就天马行空地画画。他在研究生准备实习时,无意发现现在工作的电视台,招聘动漫制作人员几名,就约6名同学前去面试,结果实习期满,只他一人被电视台录取。电视台工作经常加班,偶尔也有商家找叶余做点户外广告设计,所以叶余几乎天天加班,经常忙得连吃饭也没有正点,柳新总是心疼地让他少接私活,可他却总说:“趁年轻,多锻炼成长快些,也多挣点钱。”

好几次,柳新在叶添和我面前,说:“别看叶余年轻,去年就是台里动漫设计主任了,虽他有8名手下,主要设计每次还是得由他亲自来,他单位里的事就让他成天累得要死要活的,偏还想着多挣钱,所以老去接其它设计,没有哪天晚上一点可以休息的,每天看见他累成那样,我心疼得要命……”

叶余本来就是个清瘦的男孩,四肢又细又长,就连脸庞也是瘦长偏白型,好在有一对浓黑的小八字眉,一双眼睛大而明亮,鼻梁高直,嘴唇饱满,只是这几年劳累过度休息不够,愈发瘦削让人心疼。我经常劝他少干点,可他却说:“没事,能够应付,不用担心。再说,这个年代,大家都在努力,不努力哪有进步哪去挣钱,那些成天啥事不做异想天开想中大奖的人,天天只知道好吃懒做,总是好高骛远、不思法变,有几个不是每天除了生活在悲哀中,混混惑惑一辈子最后成了只会怨天尤人又穷又可怜的可悲之人。”当叶余说没空,肯定他已经非常忙了,所以我一般不会再去要求他抽时间陪。当晚,我就让他跟柳新回家,我跟叶申直接去了叶添新买的二手房里住。

一接到这房时,叶添他们就把这房子里面,进行了简单翻新,再加上新买的家具家电,房间里有了新房的感觉。叶申又找人把窗户,两张旧床,旧柜子啥的,进行磨平喷漆抛光,等所有的家具修饰处理完后,整个家里都焕然一新了。我又跟叶添去买了君子兰、茶树、吊兰、发财树和已经开了白粉黄的三色月季等,摆放在家里和阳台上。叶添又去买了一座小假山,用流动的水,养了水泡、墨龙睛、红龙眼、草金鱼等几尾小金鱼。这样一来,小小的家里也显得生动起来。

看着这两三个月就搞定的房子,我老是有种错觉,好像不是真的,可一醒来,看见这些房间里的一切,又不是做梦。其实,办成一件事,也不是那么难,只要我们努力去做,排除一切让我们可以放弃的理由,专心去做。当然,在做事的过程中,有亲朋好友的悉心帮助,集很多人的智慧和力量,那事情肯定是办得又快又好,可谓众志成城。家总是让我们温暖,爱你的人,总是在你想到或者想不到的地方,为你担心为你付出,我们就这样,总是被爱包围着。

结婚看似简单,琐碎之事也不少。除去买房,装房,还得购置家具,订婚宴,准备婚礼事宜,通知亲朋好友同事熟人,哪一关出差错,都得手忙脚乱,甚至补救不了。

为怕出错,我们几个人在一起对整个议程进行了商量,分时间段进行明确分工。叶添牛强忙着照婚纱照,买新衣服,戒指啥,找伴郎伴娘,找司仪和证婚人、领导发言啥的。柳新叫了朋友来一起给家里贴喜布置彩球彩花,清整每个房间,分类装好各式红包。叶申和我负责最后确认婚礼酒店桌数,烟酒糖水果,以及来客喝茶,住宿的地点。家里购置水饺、汤圆、鸡蛋、米面、肉类、蔬菜、瓜果糖瓜子啥的,也是由我和叶申负责。

中途,我回了一趟乡下老家。大姐和大姐夫已经帮我把院子打扫得很干净了,也买了灯笼,喜花啥的,家里也多了好些鸡鸭鱼,甚至也预备了好几张床位和配齐了床上用品,临时住30个人是没问题的,就连桌子碗筷啥的,也从别处借了好些。大姐甚至还告诉我,提前联系了熟人的五两车备用。

朋友和亲戚很多不去省城参加婚礼,我只得预备两次,一次是元月一日当天叶添他们的正式婚礼,一次是元月四日在镇里答谢我们这边的朋友亲戚和庄子里的人。

日子在忙碌中,总是很快。结婚前三天,牛家来了近50个人,牛强父母,哥哥姐姐,还有七大姑八大姨的长辈,以及一些大小不一的孩子,说是趁结婚提前来逛逛省城。

牛强一一介绍了牛家所有亲戚时,我看见了一个久违的面孔―牛家大姐牛华的儿子任新。那天无缘无故跑我家企图拿什么东西,其中一个叫明哥的人被小黑咬伤,就逼我给钱赔偿,又在夜里毒死我家小黄小黑的四个家伙,任新就是其中之一的眼镜男,跟牛强特像,都说外侄多像舅舅,我现在才明白当初诧异第一次见牛强那么熟悉,原来如此。我不知道任新在这种场景里见我是什么表情,因为我在那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呼吸急促,手脚无措,语无伦次起来。柳新见我忽然这样,以为累得发病了,扶我出来坐上车,准备去医院,我告诉她,我累了只去她们家休息一下就好了。

婚礼前后,人事太多,我没空缅怀小黄小黑。牛家几十个人要吃饭、要玩、要睡觉等等,牛强叶添他们没空,除了牛强二姐牛红夫妻偶尔帮忙招呼人,其他啥事都需要我跟叶申亲自操办。事越做越多,我有一种我不是嫁女,而是我娶儿媳妇的错觉。好在柳新父母放假也过来和柳新一起出谋划策,跑前跑后,为我省了不少事情。

婚礼如期举行,我看见我的叶添,穿着洁白的婚纱,白嫩的鹅蛋脸上,有红色的幸福光晕,一双小鹿般的眼睛也满是幸福,笔直的鼻梁无可挑剔,丰满的嘴唇胜过人工整形,她幸福的模样,她生动的美丽,使得她有一种惊艳全场的魅力。每个新娘都是美丽的,我的叶添,原本就是回头率很高的美丽女孩,做了新娘自然美得超凡脱俗。看着她被牛强牵手走上了红地毯,配合主婚人调侃调动全场气氛,听证婚人和领导的谆谆教导,然后喝了交杯酒,带上一个小小的白金戒指,在亲朋和同事的面前,那么幸福那么高兴,我也高兴得无法言语。

叶添在台上抱住我那瞬间,在我耳边轻轻说:“妈妈,辛苦了,感谢你把我养大,从此我也要有自己幸福的小家了。”我哭了,那是幸福那也是欣慰。我激动地说不出话,只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祈祷:一定要幸福!一定要白头到老!

你把很多人很多事装进心里,却不知道,亲爱的孩子,你在我心里,就是我的全世界,所以我的孩子你一定要幸福!夜深,世界都在沉睡时,我用手机在博客里,静静写下这段话,今夜,我是最幸福的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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