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请问人可以获得自由吗?
克氏说:你认为你可以获得自由吗?
我问:我向往自由、追逐着自由。因为我没有得到过自由,所以我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相反,在这个过程中,我一直体会到的是不自由。
克氏说:
你有没有试过,不带思想的去看事物?不求助任何反应过程去观察和倾听?如果能够不带任何条件反射,完全深入地觉知你存在的全部时,你能够得到肯定的回答,你可以不受自我的约束,变得自由。
我说:听您之前的演说,我已经了解到了思想以及某些反应对头脑的禁锢。只是头脑如此狡黠。
克氏说:
是的。头脑要把自己从自身的制约中解脱出来的渴望,其实就是开启另一种抵抗和制约的模式。你觉知到某些东西,你想要摆脱它,但是这种摆脱制约的欲望,又进入了一种新的制约模式。
有倾向于服从的欲望,也有对自由的欲望,这两者看起来无论多么不同,本质上是相似的既然它们本质一样,在这样的基础追求自由就是徒劳,因为你只是从一种形式移动到另一种形式。
欲望必须被了解。试着去了解欲望的整个过程,在这个了解的过程中才会摆脱制约。摆脱制约不是一个直接的结果,你明白吗?它是一个副产品。在你了解欲望本身的副产品。关键是要了解什么东西造成了制约。
我说:我知道我是受制约的。
克氏说:
现在,当你说“我知道我是受制约的”,这个时候,你是否只能的知道这一点,还是仅仅嘴上说说而已?你是否带着像看到眼镜蛇时一样的力量来知道它?当你说“我知道我是受制约”的时候,是否如你看到眼睛蛇一般具有生死攸关的意义呢?或者,仅仅是对事实表面的承认,而不是对事物真正的领悟呢?
我说:对事实的真正领悟会有什么不同?
克氏说:如果像看到毒蛇一样,会立即采取行动。当你感觉到自己受到制约,不是努力地不制约自己,是恰恰是我受制约的这个事实,以及对这个事实的领悟带来即刻的净化。
我说:是的,我没有行动。有各种思维一起涌动。我认为等我把所有的问题都弄透彻了,我就可以自由了。
克氏说:
这样你无法逃离制约。头脑是彻头彻尾地受着制约,没有哪一部分是不受制约的。你思考所有的问题,思考自由,思考灵性,你也在制约当中。问题永无止境。我完全拒绝分析的过程。一旦我洞察到分析无法减轻无意识的重负这个事实,我就不在分析之列了。不再有一个分析者从他分析的对象中分离出,他就是对象。
我问:就如你所说,意识如同狡猾的蛇,它稍纵即逝。我们如何从中解脱?
克氏说:
观察念头之间的片刻。让头脑摆脱一切的制约是有可能的。头脑要获得自由,必须不仅要看清和了解它在过去和未来之间钟摆似的摇摆,还要觉知到念头之间的间隔。
尽管我们的反应迅速,但还是有缝隙,在两个念头之间存在间隔。
两个念头之间是一段时间的寂静,这与思想的过程无关。如果你观察,就会看见这个寂静的片段,这个间隔是不属于时间的。
只有当头脑不在让思想继续,当它处于不是被引导的寂静,而是没有任何原因的寂静,只有才是才能摆脱背景的束缚。
我问:你的指点让我看到了觉察的方向。我们一定要去觉察吗?
克氏说:
在我看来,自由的本质在于对整个有意识和无意识的两种习惯机制的了解。
你必须去观察习惯是如何形成的、如何通过拒绝和抵制一种习惯有产生另一种习惯的。至关重要的是对习惯要有完全的意识,亲眼见到,就不会再有习惯形成。抵抗习惯、与习惯做斗阵、去否定它,这只会让习惯继续。一刻接一刻地关注着头脑,关注它在说什么,关注双手的活动,关注思想的活动,关注感觉的活动,这样头脑将会发现种种顽习的建构活动已经结束了。
只有自由的头脑才能洞察超越它自身的东西。
小结:
写完与制约有关的这段对话,我想起一个与项羽有关的典故。大致说的是项羽觉得自己力大如牛,于是有人问他:“你可以坐在椅子上把自己的椅子抬起来吗?
项羽认为不过是一个椅子的重量,他可以做到。结果可想而知,他用尽所有的力气也无法把自己坐的椅子抬起来。
这个典故是一个说项羽愚笨的笑话。现在想来,提出这个问题的人一定是位智者。
而一直和自己的习惯做斗争的人,就如同项羽一样,不了解头脑内在的机制,它制造一个个的习惯,如同地球的引起一样,上下共存,正反共存。
对抗、分析、挣扎,并由此产生的抱怨、逃匿、愤怒,那都是因为头脑喜欢演戏。
战胜自己?亲,省点力气。
接受自己,观察自己,认识自己,期待由此带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