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作家在创作时都不会是他所批判的样子,谁创作作品时,整部作品已经预先设计成型了呢?与其说他是在批判写作,毋宁说是在用作家创作作品时,事先对整个故事发展不可预见的特征去反对命题作文,主张不用去谋篇布局。
一个是艺术创作,一个是规定了范围与目的。如果为了指导前者,则没有必要,如果批判后者,那么,他批空气上了。文学创作是自由的,不必谁来规定。哪怕他告诉作者☞你写的时候可不要通篇设计好之后在动笔,要自由地按着故事自己发展的节奏去写,这不用。
被指导的写作,还属于创作么?瞎操心。怪不得叫“写作学”不叫“创作学”,目的就是为了避开自由领域,但是,它又确实在干预着自由。就如同要教一个人如何能自由地在草地上跑,不教倒会跑,一教连走道都得看着教练。
正平教授的尴尬是,除了创作之外,他的学术主张对其他任何类型的写作都不适用,因为那都是有一定领域内的规范或共识的写作,求职报告、法律文书、景观简介、舌尖上的中国解说词。。。。。能非构思性么?然而,只在文学创作领域看,从其创作的自由特征来看,又用不着代为大声疾呼。如果专门针对学生平日的练笔而做的这个主张,因为练笔不受考试命题文题的约束,练笔的思想或心理的特征同样是自由的,不必外加理论去指导。所以,如果专门针对应试作文,非构思的主张基本就是把学生往火坑里推——卷面篇幅有限,鼓动学生“非构思”又怎么能行?考生不谋篇在胸怎么能行?
总体看,把非构思搁哪,都不属于自己的位置。
一部能称为纯粹艺术作品的文学作品,在没有创作完毕,作者本人当然不能预先设计好了结局。能事先把结局设计好的,都是主流题材电视剧剧本,正平教授的主张其实是用错了地方,他应该拿着“非构思”去反对专为意识形态而写作的主流作品。不过,他敢不敢那么做就不好说了。
当然,就所谓“意识形态”这个领域写作来看,要与作品的历史性特征区分开,任何一部能称做文学作品的作品,都无一例外地烙上时代的痕迹,推而广之,任何艺术作品都不可能没有它的时代特征。而这种痕迹又是无意识的流露,绝非如以意识形态为明确目的的写作。当然,堪称艺术作品的,它内含的精神必然超越时代,不然它不可能传世存在,这种超越的精神,要不就是历史推进到一定的阶段时,在其历史阶段中的读者从作品中读出来了当代意义,要不就是作者的思想本身就有超越,但是,这种超越必定作者经过深思熟虑而把握到的,不可能是借助“非构思”碰上的。
他所引用“写作与思想同步”说,其实就是海德格尔所言——“是其所是并且如其所是”和马克思的“实践”。所以,按照他们的原著和二手资料去研究即可。
指望通过非构思指导“此刻”的任何一个写的领域,尴尬。指望用非构思创作出未来可赞的传世作品,那属于瞎子算命——未来走向,无法此刻预先推知。能推知其必然发生的,都不是未来。
自己的学术所要应用的领域都这么模糊和尴尬,那么,这属于学术方向出了大问题,学术处境可见一斑。那么,在此种境遇中,在方法论意义上和实践层次中大动干戈便成了必然——任何一个方向错乱的学术,都声称自己方法多样且具开创性;实践领域广阔且现实有效。果不其然,马教授开始涉足琴棋书画各领域,评画论书谈音乐讲建筑,项项皆强了起来,然而,光凭“我以为”,就以为论定了么?论定的艺术品还是艺术品么?艺术的无限性给搞哪里去了?
所以,难怪他要强调“现当艺术哲学已由认识论哲学转向实践论哲学了”,————什么叫做“现当代”转入实践论哲学了?到底是“当代”转入了实践论哲学,还是“现代”转入实践论哲学了?他的“现代观”如何划分的?退一步说,“艺术哲学”真的已经转入实践论“哲学”了么?这个领域在认识论层次上需待解决的认识问题还很多很多,他不知道么?国内研究“艺术哲学”这一领域的人物能说出一两位来么?他们在认识论层次上以谁的理论做基础进行推进的,知道么?
当然可能马教授不知道,因为,作为也涉及美的领域的教授,他所谓的“时空美学”(“新现代主义”)这个名词都需要改一改的,第一,后现代和新现代划分比对清楚了么?第二,美学思想哪能用“时空”二字呢?即便《蒙娜丽莎》原作在时空里烟消云散,它照样是《蒙娜丽莎》————任何堪称艺术品的作品,都是超时空存在的。强调“时空”,其实就是把美下降到了工艺品的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