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郊区,每到夜晚十一点后,外面就一片寂静,如果家里没有小孩子,感觉自己就像被遗弃在了某一个被放弃的界面一样,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所以,每当早晨那窗外的小贩呦呵声传来时,我总有种又回来了人间一样的感觉。
早市就在窗外一道人行道之隔的大路上,因为后面不通车,也为了方面群众,就在路边形成了早市,从灰蒙蒙的凌晨到上午八点结束。
早市上大多是卖菜的,有自己种的,也有批发别人的转手赚差价的,但大多是自己田里产的物品,或则自己去田间地头山坡水沟附近挖的野菜。因为怕扰民,他们是被禁止使用小喇叭呦呵的。所以,我们在窗里听到的大多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浑厚的叫卖声。年轻人是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下做这样的表演的,至于女性商贩,也有叫卖的,只是她们的声音极少能够穿透那一层层柏树枝头的浓绿,再钻入别人家仅留一条小缝的窗户的。
“新鲜韭菜,两元一把,好吃补肾了”,清晨六点,半睡半醒的我被这犹如远古洪钟一样的声音给彻底喊醒了,起床穿衣,洗漱一番就跟着那声音向早市走去了。
这个季节的六点,天已经很亮了。商贩们都规矩地在路两边摆好了自己的商品。一眼望去,一溜儿的青青翠翠。被清洗过的荠菜褪去了灰土色,显得格外清新,有的顶上还开了一簇簇的小白花,在一堆绿中更是婉转秀丽。刚摘下的油菜苔上还留着三三两两的露珠,我想那也许是摊主一大早去地里刚掐下来的吧!油菜的绿不同于荠菜,它带些些的黄意,更娇嫩一些的样子,再配上几朵或开或半开的艳丽的黄花,简直如同一个盛装的美女般妖娆,使人几乎不舍得把它们吃下去。至于白蒿,面条菜,蒲公英,它们因为数量少,常会被摊主一小堆一小堆地分好,直接一堆三元或五元地出售,倒是很金贵的样子。
除了野菜,正经菜更多。芹菜还带着泥土,一副“只要你把我栽下去我就活给你看的”傲娇模样;黄瓜这个季节只有大棚出品的“没爸爸”品种。同样的还有茄瓜、茄子、西红柿,它们看起来模样整齐,色彩鲜亮,刚涂了凡士林一样。
蔬菜之外,水果也是有的,不过大多都是去年储存的苹果、香蕉、梨之类,只有草莓是当令的,红红的桃子型的身体上戴着个绿色花边帽子,小丫头一样娇怯地躲在篮子里,等待别人的挑拣。
早市的尽头处有一些卖早点的,油条,水煎包,那才是我要去的地方。可是,只要到早市,我总是从另一头转起,有时买一块农家人自酿的豆腐,或则两头糖蒜,有时什么也不买,就那样一边目光乱溜一边悠悠地走着。也许我不是在逛早市,只是贪恋这一路的热闹和人气吧!
毕竟,心静久了,还是要用些热闹来填补一下周围的空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