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很久没有灵感了。
也许是因为惯用第三人称写事写物,也许是因为今天的早饭里恰好有我讨厌的香菜,当然,也不排除一个星期前我和阿立的那场分手。
我不爱喝酒,自然也不愿意借酒消愁。我也确实有些朋友,但她们的人生过于圆满,抑或是过于残缺,总之,没有一人像我一样不偏不倚,折中调和。
“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多读《论语》果然是好的,孔子他老人家的心思,不必揣摩,便显然于行为间。
于是我理所应当地自我派遣。
2
我喜欢阿立喜欢得很深,如同夜明珠掉进深海里,摸不着但看得见。像阿立情商这么高的人,他自然知道我的意图,但他从不正面回应我,这让我对他更加着迷。
重点不是这个,我的爱慕只是星辰中的一小颗而已,微乎其微。他突然对我表白,我们交往了两个星期后,他又突然向我提出分手。
我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对于我来说,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过,夜明珠就没有白发光,它的光芒被短暂的看见过,照拂过他的心上,就已经足够。
悲伤是最精准的狙击手,无论你的经历有多短,它总能一枪击中你最疼的部位。
3
我喜欢水。女人是水做的,水是灵动的、清澈的,所以女人也应当是灵动而又干净的。万物皆可盛水,水有万种姿态,世间有多少物便有多少器皿可容纳水,所以不必拘泥在一种容器里,女人也该是仪态万千的窈窕尤物。
我如此疏导自己,一边走在河边,一边看着灯火通明的城市。晚风无意间荡过我的头发,发丝粘在嘴唇上,我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咸咸的湿湿的,想来是醉人的夜晚邀我共品它调的新酒,情人泪滴。
路过一家很有情调的咖啡馆,门外有长着些许藤蔓的长椅,一个涂着白色油漆的木制栅栏围成的小花园,里面是一些还未开放的蔷薇和修剪整齐的草丛,咖啡馆的橱窗窗沿上,放着一些可爱的熊童子。我不由自主地走进去,点了一杯不加糖的美式。
由于是晚上,馆里人很少,只有一个咖啡师,大多是一些白领在工作,而我却看见一位不同寻常的男士,一个人坐着喝咖啡,什么也没干。他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同我对视了一眼,很大方地笑了笑,举起咖啡杯和我打了声招呼,于是我也举起了我的杯子。
过了一会儿,他径直走到我的对面,在得到我确认的眼神后,他坐了下来。
“怎么一个人喝咖啡?”他的声音很好听,像韩剧里男主的声线。
“你不也是?”我狡黠地反问他。
“晚上喝咖啡的人可是少数。”
“心里安生的人睡眠也会安生,心里住着忧伤的人,就算不喝咖啡也睡不好觉。”
他笑了笑,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我们大都在一条相似的路上,却误以为自己惊世骇俗。“
我哈哈大笑,“这话是谁说的?”
“威廉·乔西。”他是个幽默而又富有哲理的绅士,我想。
“为我们的默契干杯!”这一次,我们面对面举起了咖啡杯。咖啡在杯中晃了两下,苦涩但十分温暖。
4
程齐对我说,我们相遇的那个夜晚,他也是刚刚分手。我躲在他的怀里取暖,摸着他还未剃的胡子,数着胡茬,觉得我们很有缘分。
我爱他也许只是刚巧碰见他而已,我也不确定缘分是否能真的让人爱上另外一个人。我想我对他爱的不深,那天的夜明珠只是泡在浅水湾里,偶然被人捡了起来,但我们相处得很舒服,这无伤大雅。
夜明珠不一定要在深海里被人捞起才算珍贵,它也可以是不起眼的小球,无意间得到但被视若珍宝,同样价值不菲。
程齐起床为我做早饭。他把蛋液倒在吐司上,两面煎黄,旁边还烤着火腿片。等我从洗漱间里出来时,他已经将吐司切好,放在盘里了。
而到了晚上,我们在沙发上躺着看电影,有时候看完,有时候只看一半,然后我们就进入梦乡。夜晚用无数只星星组成的眼睛窥探着这世界,读着人们的不幸或者幸福,不久,夜晚也渐渐沉睡。
美梦是双人份的,早餐是双人份的,甜蜜也是双人份的。
咖啡和酒有时是为不幸准备的,为了睡着,或为了睡不着。
我们再也没在晚上喝过咖啡。
5
我在路上看到了阿立,绿灯闪烁着,他搂着他的女朋友走过斑马线,我停顿了片刻,红灯亮起示意我不能再前行。
我以为我不会再见到他了。
夜明珠不再发光,我的灵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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