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收拾衣橱看到这个衣架,突然就泪流满面。用手抚摸,仿佛还带着父亲的体温。
这是爸爸多年前自己做的衣架。好象又看到带着花镜的爸爸,认真地在比尺寸、钳铁条,套塑圈,然后一个个弯成衣架的样子。
关于爸爸的记忆线条总是粗糙的,永远不及妈妈的亲和熟悉,可是很多画面现在串起来,却让我感动内疚,让我悔恨不已:
儿时喜欢跟爸爸一个被窝,特别是冬天,他总是把我冰凉的小脚丫搂在胸口或捂在他软软的肚皮上,那个时候,爸爸就是我的恒温“热毯”;
上中学的时候,家里还买不起自行车,爸爸在邮电局上班,他把单位投递用的报废车子弄回来,又买了些新零件,生生给我改装了一辆,虽然简单粗犷了些,车链子都露在外面,常常蹭得裤脚漆黑,有时还会绞住裤子,但当时我如获至宝;
刚工作的时候,胆子小怕黑,那时候除了主干道,小巷子里是没有路灯的,何况我家住在大院子的最深处。爸爸每晚蹲在巷子的转角等我,为此我常常被同路回家的同事取笑;
婚后收入有限,在家里开了一个小浴室,退休后的爸爸义不容辞过来帮忙,70高龄了还帮我烧锅炉。和煤,清渣可是体力活,何况还得爬上爬下无数遍去楼顶看水温……
爸爸的记忆还总是围绕着饭桌,他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个“吃货”吧?现在才流行起来的美食,比如:螃蟹、老鳖、驴肉、羊蹄、毛鸡蛋……好多年前就是我家餐桌的常客,那时这些可都是廉价食品哦,爸爸变戏法似的把它们端到我们面前,并煽动诱惑不敢对它们下筷的我尝上一口……
从小爱吃面的我,经常会突然馋炸酱面,夏天的饭店里炸酱面也是常见的面点,可是吃了很多家,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总觉得没有记忆中爸爸做的好吃。放学回到家,每每闻到甜甜的裹着肉味的酱香,我的心就忍不住地雀跃。以前的孩子真的就这么容易满足,一顿美食甚至是一顿饱餐就能收获满满的幸福感。
而时至今日我才体会到,我的爸爸,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为我们的童年制造了多少欣喜和快乐,让我们的回忆里,满满的,都是温暖。
爸爸是个沉默的人,不会交流,更不懂交际的价值和意义,所以尽管他专业技能超群,一生勤勤恳恳,在事业上也没能有什么建树,更没能为我们挣下多少的家产。
但是他一直永远是我们的好爸爸,称职又暖心。尽管妈妈在世时总说他不会宠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