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笑,麦浪摇;四季流转,你仍是少年模样。
我出生在麦浪的大海里。喜欢瞧着麦子发芽,长大、饱满、丰收。也喜欢躺在田埂边和麦子一块儿晒着太阳,吹吹野风。那时候可能还不理解贫穷是怎样地可怕,更加不会明白这些金灿灿地美得像画一样的东西竟是全村人一整年的口粮。
早些年,亦欢和我总喜欢去吕伯伯家的麦田里瞎溜达,有时候也带上很多其他家的孩子,吕伯伯若是瞧见了他那横七竖八的麦梗儿,我俩准逃不了被狠狠臭骂一顿。可亦欢偏偏是调皮的性子,隔不了几天就又拉着我去麦田坝子说:“我爹可不会打我的,若是爹爹来了,你先偷偷跑掉就可以。”可事实却也是如此。就算吕伯伯气得直跳脚,也不会对亦欢伸一根手指头。
人人都说 吕伯伯和刘婶也算得上是老来得喜,“亦欢亦欢,生女儿亦是欢喜”刘伯伯夫妇对这个女儿总是道不尽的疼爱。那时候虽说不上重男轻女。但大伙儿也却总想着生个儿子,长大之后也比女娃更得力些许。
我是被奶奶一手带大的,爸妈常年在外地谋出路,鲜少回家。我和爸妈无论何时都隔了一部手机。在很多很多时候,我很羡慕亦欢。
我常常跑去亦欢家玩耍。吕伯伯也很照顾我。常能听到吕伯伯嘱咐她:“要多向小艾学,小艾成绩好,人也好,聪明乖巧还勤快呢!” 亦欢也总报怨:“艾铭你学习成绩要不要那么好,这样总显得我很弱诶!”接着她话锋一转又说:“算了算了,谁让你帮我拍出那么多好看的照片呢?”
我的性格虽然内敛,但是和亦欢却总是有聊不完的事,但总归是聊不到学习上去的。因为亦欢什么都好,就是怕学习。
在升中学的那一年寒假。爸妈商量着把我和奶奶接去和他们一起生活。奶奶说她舍不得这片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土地,更舍不得这些麦子,决定留下来。
我也舍不得这片伴我成长的麦田,舍不得这熟悉的一切,舍不得亦欢,更舍不得奶奶。但和爸妈一起生活是我一直的期待和愿望。我想,生活还那么长,未来不可期。是时候该去看一看,闯一闯。
在我离开的那一天早上亦欢说到:“要记得常回来呀!等到今年的麦子熟了,我再发给你看。”之后朝我挥挥手就匆匆走了。
时间在不停地流转着,很快很快。我们抓不住更赶不上。春、夏、秋、冬伴随着我们熟悉的这片麦浪在我们的眼帘中不断浮过,在这些漏掉的岁月中,我们都已然成长。
前几年都能收到她邮寄的照片,后几年我也寄了些东西回去,不过都是没人签收,退了回来。再后面电话上也没有了联系。
奶奶身体已经一年不如一年。大一那年,爸妈决定把他接来城里住院治疗。于是我又回到了久别的家乡。
那里已经没有了从前的麦田坝子,放眼望去白油马路一条条很宽敞。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陌生但却又十分熟悉。
后来,听同学说,亦欢在高考时父亲去世,母亲高龄承受不住打击生了一场大病,亦欢在最后一场考试时跑离了考场。在种种面试里被一家外省企业挑中,带着妈妈去了外省。
大四那年我刚刚毕业去上海实习。也许我是幸运的,也许这世上确实有缘份之说。我在下班常常经过的地铁站遇见了她,她瘦瘦高高的,长得很漂亮,若把五官放小了还看还真有几分她小时候的俏皮模样。但和她交流时却感觉不到她从前那般的热情了。
或许我们是隔了太久没见。也或许是被这形形色色的世界打磨,失去了从前的棱角。
之后我们周末也时不时一起出来看看外滩的夜景,聊聊自己的人生。
实习期结束后,我决定去国外看看。继续追寻自己的理想。她说她喜欢和妈妈在国内的生活,她也喜欢上海这座城市。
这是我的回忆,也是我的念想。长大后我们都渐渐明白,幼儿时期幻想过的的美好时光,也许总有一天要我们长大去自己拼搏。但有时候累了回头看一看,我们走过的这条路也曾翻过高山穿过荆棘。好在,我们都是幸运的。
在今时今日,我也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她骨子里透出来的也是那种俏皮劲。在新一代的少年身上。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奕欢,看到我们身上的一个童年的缩影。但一切却都还是那么历历在目……
四季流转,你仍是少年模样。再见了少年,再见吕亦欢 ......
(《四季流转,可你仍是少年》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