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街道,街灯、穿梭的汽车和雾气笼罩的街道。这是11月底的一天,她又是最晚离开公司的那一个。
风很大,北方冬天的大风,直接透过围脖灌到脖子里。她觉得冷,但更觉得无聊,于是从包里掏出一根香烟,背过脸,点燃了。
这时候,背后有个声音喊她:Mary,真的是你啊!”)
她惊了一下,迅速转身:“哥,怎么是你?”
他急切地说:“我去公寓,你没在,打电话也不接?只好来公司看看”
“哦,手机,可能扔车里了。”
她掐灭了手中的烟。“哥,你不是回哈尔滨了吗?”
“先拐过来看看你,三年了,也不回家。”
“哥,先上车吧,回公寓。”她避开话题。
Mary往上拉了拉围脖,向停车场走去。
坐在车上,哥哥心疼地望着她:“这么晚才下班,吃得消吗?”
“有几个设计方案,明天出稿。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爸爸想你了",哥停顿了片刻,"我每次回家,爸爸都望着你的房间出神。回家吧!”
爸爸,她都三年没见爸爸了……
1
三年前,她离开家乡哈尔滨,那天晚上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客厅里,Mary和爸爸妈妈。
Mary兴奋地说:“好消息,北京的大牌公司选中我的秋装设计方案,有望参展。”
“你能干啥?不务正业,除了吃我喝我的,成天就是什么服装设计,看你能搞出什么名堂来?”爸爸大声冲着她说。
“那是我爱的事业。”她也提高了声音。
“放着咱公司项目不做,就靠你那服装设计?喝西北风去吧!哼!”爸爸很不屑。
“成天打击我,烦不烦!”她来气了。
“嫌烦你走!我没你这样的女儿。和你哥一个样!”爸爸甩出这句话,转身进了他的书房。
“走就走,做不出个名堂,我绝不回这个家”她也不示弱。
哥哥博士毕业,选择在美国一家科研机构工作。Mary工商管理硕士毕业,可她真正喜欢的却是本科专业服装设计。在爸爸的地产公司里,她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感觉。她眼里只有服装设计。
爸爸的话刺激了她,她哭着开始收拾行李,妈妈怎么也劝不住。她下了决心,一定要走自己的路。
于是,她离家出走,开始了自己的北漂生涯。
2
她,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放下身段,从打工做起。最初住在地下室,潮湿阴冷全身起疹,她偷偷流过眼泪,说过的誓言支撑着她,一定做出个样子。后来租到地上小单间,见到了阳光。
经常为了出一个小小的设计方案,她跑遍北京城,求遍有意向的选择方案人,有时一天只吃一顿饭。熬夜出方案,无数次修改调整,展示设计与雇佣模特讨价还价……就这样艰难走过第一年。
虽然,妈妈时常想救济她,都被她拒绝,她在生爸爸的气,绝不让爸爸再说吃他喝他。
第二年,妈妈在北京买了房子说“租”给她,那时,她的设计开始被认可,硬是打给妈妈房租钱。渐渐地,她有了自己的团队,创建了Mary工作室。名声越来越大,定单任务也越来越多。
第三年,她开办了自己的设计公司,创出品牌,拥有了10多名设计及管理人员。尽管在爸爸眼里那简直是小菜,可那是她自己努力的成果。
她很勤奋,也很累,却心安,为自食其力及喜欢的事业。
每次打电话,妈妈都说爸爸想她,可是爸爸为什么不说?她是被爸爸“赶”出家门的,她说过,做不出个样子绝不回家。
3
前两个月,妈妈来电话,她听到电话那头爸爸在叫她。她想忙完这几个项目,就回家。三年了,谁不想家?有时妈妈过来看望她,爸爸宁愿住宾馆也不来她家。其实,她明白她租的是爸爸买的房。
回到她的住所,哥哥说:“我们明天一起回家吧!”
“这么急,有什么事吗?”
“爸爸要我们回去接管公司”
“好好的,哪里用得着我?”
“我也是前天才刚知道,爸爸住院了。”
“什么?妈妈怎么没说?”
“爸爸不让说,你不了解老爸的性格?倔到咱俩都躲着他。 ”
4
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妈妈打来电话:“ Mary,快快,你爸爸他心梗……”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爸爸…
第二天,她一早打电话安排好公司事务,随后同哥哥一起飞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