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还在2字打头的年纪,一天,舍友小心的问我:只要没过35岁的对外说34岁就行吧,我点点头,心里疑惑:就1岁而已,有必要这么较真么?后来我30多,在医院,白大褂的权威医生扫我一眼再看看报告单说快50了,身体素质可不得这样么。EXCUSE ME?我差点背过气去。女人,岁数越往上走的女人,说不在乎年龄那绝对是骗人的。
世上原本没有路,走的多了都是路。被人嘲笑的多了,那就在破罐子破摔的路上越走越远呗,图迪麦麦提再叫我阿姨的时候绝对不给卫生球爽快的答应,图迪麦麦提2021年5月要结婚了。从此以后,我们队里曾经和谐的斌斌姐,小力力们变成了老杨、老汉、老程、老肖。一片暮色之中,偷个懒也理所应当了。
昨儿吃饭,席间郗总谈到,你们这几年不容易啊,太辛苦了。我上杆子接了一句,是啊,呆一年顶五年,可不,一眨眼的我都奔五了,还是被医生权威认证的。老艾同志昨儿估计喝多了,语重心长的给我说,妹妹,谁再跟你说老,我跟谁急,村里的人都说呢你最年轻,问我你有没有30岁。哎呦喂,我那个心花怒放。是吧是吧,看我的脸有50了,跟我接触接触,瞬间年龄被拉低了吧,不是吹的,咱在这个村,沟通最好的就是1-3岁的儿童,完全没有代沟。那个,我有点花痴的问:咱村里没问问我到25了没么,也没说给我介绍个对象啥的?大家该喝茶的喝茶,不喝茶的扭头和旁的人聊天,我只好举杯邀明月,对影孤茕茕。
言归正传,怕老是真的,所以才吃那么多补气血的药品,争取每晚好好的睡一觉。但是不拒老,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较这个真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优雅的老去,那还真是需要最美人民币加持。一个草民,在南疆狂暴的沙尘暴里狂奔长大,现在以及未来还要扎根孕育白杨、胡杨的大新疆里,咱估计从底子上也不太具备杨柳的婀娜多姿,梧桐的高大浪漫。但是,正是新疆这一份独一无二的广袤,这两年驻村生涯物质甚至精神上的贫乏,让我有了更敏锐的触角去看周围的世界去看内心的愤怒与欣喜。迎着太阳翻过沙漠是另一片沙漠,高大的芦苇在夕阳里像忠诚的卫兵,水渠里开的一束格桑花变成草帽上最美的装饰,忙里偷闲写一副毛笔字画一幅小画让人惊喜万分,走在放学的路上被我的孩子们团团围住……20岁的我没有对他人的同理心,30岁的我没有对生活的热情。这个时间段真好啊,和快70岁的萨都拉大叔比手画脚交流的不亦乐乎,50岁的麦丽开罕老师每次见到我都是一个温暖的拥抱,20岁的阿孜古丽会跟我分享村里的各种八卦,8岁的麦热帕特会告诉我心底关于妈妈的所有秘密,和2岁的麦合丽娅成为了交换好吃的好朋友,我,开始变得像个话痨。年龄不是交流的束缚,当你知道你在做的是正确的事情,当你自信的坦露你的观点,当你的气场完全符合当时的环境,你是无龄的。
活的刻意,活的拧巴,活的不自在,才会那么在意时间一寸寸的爬过皮肤。那场宛若世界末日的龙卷风,那串长在高高白杨树上的葡萄,那些思念落泪不能眠的夜晚,那些努力找到存在意义的每一天,因为我的眼我的心而刹那光年。所以,你看,人啊,在最最最深的伤痛中本能的反应是笑,笑着笑着就成了真。
11岁的祖力皮亚说,我猜你有20岁。24岁的茹孜妮萨说,你没有30岁。不管说我几岁的,我都笑着点点头,对呀对呀。对现在的我来说,有勇气去尝试未知的,有能力去创造美好的,有活力去做我想做的,用我所有的见识,内化为对自己的宽容和信任,我才不要用那几个数字来绑定自己。现在,我自己创造的每一个小确幸,都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