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昔我往矣》Chapter 8 记取画屏初相遇

欧式路灯伸进樱桃李花丛中,灯光像是红色花树的心,满地斑驳。两个学生从树下走过,流连于此,男生踮起脚尖摇动树枝,花瓣飘落,落在男女身上,女生张开双臂,幸福,浪漫,原来如此简单。

李欣昕走出学校,学校旁的堕落街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昏黄的灯光,油烟味,起哄声,又在上演着青春的悲欢离合。李欣昕走在人群中,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知道,她曾经和他们一样,在这里恣意挥霍青春,在这里艰涩地长大。物是人非,看昨天的我们走远了,在命运广场中央等待,那模糊的肩膀,越奔跑,越渺小。

回忆,不期而遇,李欣昕发现自己本有无比馥郁繁盛的生活,像是指间的风,剧烈且不可复回。

大街,小巷,

满目荒凉。

这里有,斑驳陆离的青春——错过的时光。

不觉间,李欣昕走到了山脚下,她缓步走上山去,一步,一步,虔诚地朝圣。李欣昕抱着幻想,如果是以前的林默哲,他一定知道她会来到这里,因为每次林默哲都能猜到李欣昕在想什么,曾经李欣昕感到无比幸福,因为有人懂得自己。可是,现在的林默哲还是过去的林默哲吗?

曲径通幽,柳暗花明,亭子内空无一人,李欣昕自嘲。离开。

林默哲终究不是当初的林默哲了。李欣昕记得,他们还没有确立关系的时候,经常在一起聊天,总是能聊到一块儿去。有一次,同学们组织春游,大家在河畔把酒言欢,李欣昕忽然觉得,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她清楚得窥见歌与酒之间的乏味和空洞,今夜情深义重,明日便能形同陌路。李欣昕想和林默哲说些话,但她注意到林默哲正在和同学们玩游戏,于是,悄悄的离开了。她走过堤坝,来到田边的桃花林,她早上路过这里,这些桃花让她想起了故乡。李欣昕站在桃花林中,远远地看着同学们燃起的篝火,觥筹交错,李欣昕觉得孤独,但又不愿融入集体,孤芳自赏无人赞,羞花临陌暗自怜。

“怎么不和同学们一起玩?”林默哲突然出现在李欣昕身后。

“啊……我不太喜欢热闹。”

林默哲微笑,“想家了吧?”

“你怎么知道?”李欣昕感到惊讶。

“今天路过这里的时候,我注意到你的眼神。”

李欣昕微笑,不再解释,两人心照不宣。

这个世界上有超过六十亿人,人一辈子大多不过数十年,茫茫人海,白驹过隙,相逢本是不易,相知更是难能可贵。

阳光穿过窗帘缝隙,正好在赵婷眼上形成一束光亮。赵婷睁开双眼,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隐约想起苏指天和“朋友”恶心的嘴脸,想起林默哲的蓝色领带,好像还有什么摔碎了。赵婷走出房间,李欣昕正在读书,阳光映在李欣昕脸上,赵婷一边向洗手间走去,一边说:“不上班啊?”,李欣昕头不动,轻言细语,“今天周六。”

赵婷正在洗头,房间里电话响起,赵婷叫李欣昕接电话,是郑重打来的。电话那边传来沉重的声音,李欣昕说赵婷在洗头,郑重说,那算了,挂了电话。一会儿,赵婷洗完头,问李欣昕是谁打来的,李欣昕说是郑重打来的,但什么都没说就挂了。

“哦。”赵婷面无表情。

“你们怎么样了啊?”李欣昕关切的问。

“没怎么啊,就那样吧。”

“什么就那样,他妈妈还是那个态度吗?”

“现在态度好啦,因为我不可能做她的儿媳了。”赵婷狠狠地用毛巾搓头发。

“你们分手啦?”李欣昕站了起来。

赵婷对李欣昕讲了郑重父亲的病情和王家女儿的事。李欣昕听了,扼腕叹息。赵婷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像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等等。”赵婷放下手机,走到李欣昕身边,审问李欣昕。“昨晚谁送我回来的?”

“林默哲”李欣昕欲盖弥彰。

“你们没有背着我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吧?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雨啊。”赵婷一脸邪恶。

“什么啊,他送你回来就走了。”李欣昕皱着眉头解释,脑海里全是昨晚的花,街景,哀晚亭。

赵婷注意到桌子上,问道:“那是什么?”

“诺。”李欣昕把东西递给赵婷,“幸福恋人寄来红色分享喜悦。”

赵婷打开请柬,映入眼帘的是幸福的合影,新郎林大兵,新娘苏雅馨。赵婷心中瞬间冒出一万个问号,什么情况?赵婷看向李欣昕,李欣昕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我能怎么办啊,我也很无奈啊。”的表情。

林大兵,那个在大学整天玩游戏的呆子,居然娶了苏雅馨。谁都想不到,癞蛤蟆吃天鹅肉真的发生了。赵婷依然记得,当年苏雅馨一杯奶茶砸在系草脸上,让全校人唏嘘不已,从此苏雅馨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女神。请柬就在下周末,星光大酒店,有钱啊,赵婷又被吓到了,星光大酒店可不是一般人能订的。

陆陆续续,同学们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与对新人的祝福来到星光大酒店,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的穿得人模狗样,一副暴发户的样子,有的携妻带子,有滋有味,有的眼睛放光……

“大学霸来了。”有人注意到林默哲来到大厅,笑着起哄,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林默哲。眼镜张坐在李欣昕旁边,连忙把林默哲拉过来,“快过来,你女朋友在这呢!”林默哲也不推辞,微笑着坐在李欣昕旁边,李欣昕对林默哲说:“你来了。”林默哲回答:“嗯。”是啊,没有人知道毕业时林默哲和李欣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林默哲悄无声息出国,没有人知道李欣昕有多后悔多无助,一个人慢慢坚强起来,所有人见林默哲和李欣昕没有异样,都以为他们还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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