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红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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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两个孩子是在台湾出生和长大的，现在分别就读高中和大学。跟所有中港台的父母一样，我也曾经为孩子们上学的事情烦恼过，每个阶段都会纠结一次，他们跟我一样同时有香港人和台湾人的身份，选择越多，意味着烦恼也多。
在孩子幼稚园阶段，刚好是台商大举到内地办厂的时期，身为电子公司采购的另一半，也面临着选择去内地还是留在台湾的两难局面。当时在东莞和苏州还没有台商学校可就读，去内地工作，孩子就要到内地小学就读。我当然不反对，反而是孩子爸不接受，他更希望的是我跟孩子留在台湾。最后在我坚持一家人共同进退的要求下，他自己放弃到内地工作，孩子也顺利在台湾上小学。
到了老大即将上初中，我们又一次面临抉择，这次孩子爸的公司没有给路让他选，只能去苏州分公司，否则自动请辞。我决定带两个小孩回香港上学，当初香港还没有开放投资移民，也没有那么多新移民的孩子进来抢学位。还是一样是孩子爸主动放弃，他宁愿换工作也不要去内地工作，也反对我带孩子回香港读书和上班，就这样我们继续留在台湾。
最后一次在孩子上学问题上动脑筋，则是老大即将升高中，孩子的爸爸想去朋友开的公司上班，客户都是在内地设厂的台商，做这份工作他就要去内地上班。这次我坚决反对让孩子转学，决定让孩子在台湾完成高中学业。小孩到了初高中阶段，思想逐渐成熟，已经有自己想法，转学要重新适应，去内地上学要适应简体字，到香港上学则要适应广东话。
两个孩子总算是有惊无险在台湾渡过了快乐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我以自身和孩子的经验总结出，在读书这件事情上，做父母的最好尽量少折腾，为人父母者都爱用“为了你好”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孩子。殊不知，父母将孩子挪来挪去，其实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做法，也会让孩子产生不安全感。我曾经深受其害，所以不会让孩子受同样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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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现在回头看孩子的成长过程，我很庆幸自己做到了两件重要的事情，一是孩子小的时候要跟父母在一起；二是以孩子的角度去思考转学这件事。比如要升初中时，我会想带孩子回香港上学，是因为两地都同样使用繁体字，要适应的就是讲广东话，这方面对十来岁的孩子不难。但高中又不一样，这个阶段的孩子已经有自己的朋友圈，移居别的城市无疑是让孩子从头来过，恰好高中又是课业最繁重的阶段，心理调适得不好的话，成绩很容易一落千丈。
我比较了三个地方在教育上的优缺点，当时认为最理想还是在台湾接受教育，因为我们拥有的两个身份都是使用繁体字的地方，但中文教育台湾比香港优，香港在英文教育则更全面。我认为孩子要先把中文学好，再来学英文，初中到香港上学是恰当时机，中文基础已经奠定。当然，不转学更好，在台湾上学会学到基础英文，课余再补充大量的英文读物，培养基本的英文阅读能力。
我家的情况，可以给现在深港两地跑的家庭借鉴。在深圳湾口岸过境，早上常常看到从深圳过香港上学的小学生，我想不明白为何做父母的会选择让孩子这么奔波？从小学到中六毕业一共十二年，想想除了寒暑假，每周一到五都要这样过境上学，不要说小孩，大人这样也会觉得累，就像家住深圳，每天到香港上班一样身心疲劳。
与其拼命帮孩子选择所谓的好学校，不如选择住家附近的学校，上学近缩短路途，孩子能更有效地运用时间，顾好课业之余还能兼顾课外的兴趣。这个原则，也是我在帮小孩选学校时的考量重点，台湾跟内地及香港一样，也会有所谓的明星学校和重点学校，小学和初中都是看户籍所在地划分学校，只有到了高中才是凭考试成绩分发高中。
很多家长会为了孩子能读到好学校搬家，把房子买在学区内，有能力这样做当然好，更多的家长会借朋友房子的学位帮孩子申请入学，也不管自己住得有多远，这点我就不能认同。像我家的孩子，小学初中我都是采就近入学的方式，其间有朋友好心愿意借出学位，也被我婉拒了，因为我觉得近家比选好学校更重要，除非是家附近的学校风评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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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近年的教改倡导多元入学，希望进一步把高中的重点学校的明星效应降低，让学生们多选择住家附近的高中就读。这样做到底好不好？一定是各有各的说法，每种新制度的诞生都会有一段磨合期，目前看来还是很难判断好或坏。但我觉得，到了高中是要注重课业的时候，对比小学初中，这个时期选学校反而很重要。
我家的孩子刚好是教改下的白老鼠，我儿子就是会考改变评分制度的第一届，初中成绩一向优良的他，差一点因为制度的改变被分发到排第二的高中，所幸他可以选择放弃第一次的考试成绩，重新再考一次才进入排第一位的男子高中。而我女儿就没有那幸运了，她只能考一次，刚好她的成绩又是有点偏科的那种，就是文科特别好数学时好时坏，结果，她就因为一题数学题之差而没有进入排名第一的女子高中。
教改就是这样，几家欢喜几家愁，作为学生和家长也只能配合。像我女儿这种情况的，如果是按照教改前的总分计制度，她的成绩是完全可以进第一女中的，因为偏科的关系，不得己进入第二选项。制度的改变，其实也改变了她的命运轨迹，是福是祸虽然不能这么早下结论，但是作为母亲，还是挺为她惋惜的。
到了高中为什么好学校很重要？从我孩子的经历就可看出端倪。我儿子就读的是新竹排名第一的新竹高中，同学都是新竹和苗栗县市的优秀男学生，学校读书氛围浓厚，听说老师很少布置作业，学生们都是自己读书写考题。别看我儿子现在大学读的是名校，在高中时也是有被当过的，每次只要一考试，就知道自己跟同学之间的差距在哪里，同侪的影响是很大的，这间学校让他养成主动学习的习惯。
现在不管在台湾还是在内地，孩子下课后去补习好像变成常态，我儿子是从小到大都没有补习，女儿是现在高中在补数学，而且是她主动要求补这科的，可能跟她会考栽在数学有关。我其实是反对家长主动送孩子去补习的，除非像我女儿这种情况，她知道自己的不足，想要补强，这样子的补习才是有效的。更多的是，孩子是被迫去补习，也不管有没有用，反正家长觉得把孩子送去补习班就好像安心了。
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台湾的教改也是鼓励学生多元发展，如果孩子的兴趣不在读书上面，可以考虑往职业学校寻找适合自己发展的手艺，与其读四年大学也不知道自己学到什么，不如学一技之长傍身。只要可以靠着一门手艺养活自己和家人，就是本事，社会上需要各行各业的人才，条条大路通罗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