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终于辞工了,离开了不喜欢的公司。
我打点好行李,收拾好心情,便坐上了回家的大巴。向来,我比较偏爱于火车。刚开始准备坐火车,奈何天太热,故而改乘大巴。
大概六个小时后,我和朋友到了家。我妈,我弟,我妹一起来接我们的,阵容之强大,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还没到家的那一刻,我就立马变了个人。话多,而且很懒,随意地指挥我妹和我弟干这个干那个。
朋友说:你看你多幸福,一句话,有这么多人为你办事。
我妹帮我梳着头发:你看我姐,一到家就幼稚死了。
我也笑了:我回家就这样,家里的虾兵蟹将们都听我指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家,我都是这样的状态,跟在外边一点也不一样。
很是懒散,每天都指挥弟弟妹妹帮我递个这拿个,能让她们跑腿动手的,我绝对不动,连头发都是叫妹妹帮我梳的。
按照一般的说法,我就像个大神似的。
02
回到家,一切都慢了下来。
早晨叫醒我的不再是闹铃,也不再是窗外工地轰隆隆地施工声,而是窗外的鸡叫声和鸟鸣声。
起来以后,我坐在我家小院里,吹着清新的小风,看着门前盛着雨水的芭蕉叶,听着晨鸟的叫声,又看看昨夜新开的菜花。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发着呆,似乎在想些什么,而什么都没想,却无比幸福。
或者,我又去菜地摘下还未长大的黄瓜。我总是这样着急,等不到它长大,就摘下来吃掉。它身上还浸着晨露,我放在清澈地井水里洗去它身上的刺,然后放进嘴里,又嫩又甜,香香脆脆的。
我冲妹妹笑着:再不摘,它长大了也就该虫了。
我就是等不到它长大,长大了就没有我吃的,又该凉拌黄瓜了。
回来后,我每天睡的都很早,妹妹做着习题,我看着书。
看着看着,妹妹就要睡了:姐,你还不睡吗?
本来想看到十二点,妹妹一说:嗯,我看完这一章就睡了。
然后看看时间,才九点半。在外边时,我十二点之前从未睡过。
03
我和朋友聊天,聊到我在家的状态。
友:没想到你在家是这种状态。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在家里,那个本真的自己又活了。在家里,我卸下城市里的伪装,不再小心翼翼,不用担心说错话做错事,轻松了许多才这样吧。
友轻轻地笑了:在家里不累。
04
家里边是真静,很舒服的那种。
晚上,除了蛙叫就是虫鸣,关了灯,外边就是黑色的,没有我暑假租房子的地方的明晃晃的大灯。早晨,除了鸡叫就是鸟鸣,起床后,还可以听见风穿过树叶的声音,没有暑假时租房子的地方的机器轰鸣声。
暑假,我天天听见城里的蝉,使劲的鸣叫,仿佛要把夏天催促走。可是,我未有一丝一毫的静谧。且城里的风,也拼命地刮,那大树,随风而动,树叶娑娑作响。可是,我没有感觉到一点点凉意。
城里那蝉,让我感到更加喧闹,城里那树,也让我看到夏天的燥热。
而这里,才真正有“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的感觉。
05
回到家的当天晚上,妹妹说:姐,等会儿带你俩去楼顶看星星。
我抬头看看天空,天空中有许多星星,我正准备感叹星星之多。我妹也看了看,她有些失望:今天的星星不多,也不密。
我突然记起,以前和妹妹一起躺在楼顶的席子上看星星。
我们一起数,数着数着就忘了是多少。我们一起辨认启明星,北斗七星,牛郎织女星,甚至,我们将一片模糊地长线视为阻挡牛郎织女的天河。有时候,还会将一闪一闪的飞机误认为是星星,然后大笑,又一起去辨识哪些是过往飞机,哪些是星星。
我还记得,妹妹叫我:姐,快看,流星。
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对着流星长长的尾巴许下自己的心愿。那些年,流星很多,不知带走了我们多少心愿。
而这些,在城市里,我几乎看不到。别说是很多,有时候,看见一个都很知足。也正是在城市,我才知道,天空中出现稍微多一点的星星,是因为风大,吹散了云层,吹走了灰尘。
我是注定要到大城市的人,可这里,永远是我的最爱。因为,我那鲜活的心灵,就住在这个小地方,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农村。
我没有看那天的星星,我怕,我不愿再回城市。
06
有些东西在变。不,是时代在发展,我们老家也在与时俱进。
回来那天,走在路上,我突然觉得哪里怪怪的。怎么不一样,我不熟悉的景,不熟悉的路。
我弟说:树都砍了。
我一看,才发现,大路两旁的几十年的大树全不见了,只看见一棵棵新栽的瘦弱的小树(其实是一排还不知成活没有的树桩),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然后再看看路,路是新的,比以前宽了许多,柏油路变成了水泥路。
我上学时,天天路过的林荫路不见了,连同上学时路上的欢笑也带走了。
我真的很不习惯,即使知道发展是要付出代价的。可是,又能怎样呢?树已经不见了!那种感觉,再也找不到实物去寄托了。
突然记起,妈妈娘家的大河。那条河,在我小时候还是奔腾不息的。可这些年,随着发展,已经快断流了。
表哥发过一个朋友圈:
以前洗澡摸鱼的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啦,好荒芜的景象
我不明白,发展的过程中,有些美好的东西,为什么不能保留呢?非得破坏一些,才能换来方便吗?
07
我终会离开家乡,可也始终离不开家乡。
我知道,我最终会失去家乡。
那一天,是家乡变得我再也找不到往日的痕迹,再也不能触景生情的时候。
但,现在,我还是家乡的孩子。还可以过活的很潇洒愉快。